马怀德与李惟贤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战事,心急如焚。昨天契丹的粮草到了,今天就大规模地进攻,真是一刻不等。有了铁骑相助,宋军抵挡相当困难。如果不是孟学究指挥得当,只怕就只能把军队全都收进城来,死守乾宁军城了。
放下望远镜,马怀德道:“太尉,你那里的兵马,全部调过来了?”
李惟贤道:“自然全调过来了。现在只有我还有一万余人,在城里面。”
马怀德沉吟一下,道:“要不,这一万余人,也全派出去吧。外面孟党指挥得力,可以全归于他手下指挥。看契丹人的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停下来。”
李惟贤道:“一切听太尉吩咐!”
说完,叫过自己传令亲兵,吩咐城中的军队出城,归于孟学究之下。这一万多人,是李惟贤直接指挥,不归于各师。他所部兵马,本来就比马怀德多上一些。
军队出城不久,契丹再次进攻。他们看出来了孟学究所部很强,较难攻破,改变方向,主攻谢池指挥的侧翼。只是孟学究指挥得法,迅速救援,依然陷入苦战。
一直到天近傍晚,太阳落下山去,契丹人才最后停止进攻,撤回军营。宋军收拢部伍,抓紧时间整顿。马怀德与李惟贤出城,看望参战将士。
河间府帅司,杜中宵手中拿着马怀德的公文,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说话。
刘兼济从外面进来,叉手道:“太尉,我全军已经集结完毕,只等军令,便开往乾宁军。看天色已近中午,再不下军令,今日就走不了了!”
杜中宵轻轻抖了抖手中公文,道:“马怀德请求援军,说守得艰难,可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啊。乾宁军城还在,只是城外苦战,并没有逼到全军入城的地步。契丹攻得猛,现在去了,必须死战。如果一战把契丹赶跑了,不是什么好事。契丹人攻沧州,虽然得了我们的火炮,却一直没什么起色。如果在乾宁军城把契丹大军杀败,他们可能就退兵了。”
富弼道:“契丹退兵,可以让张岊北进,把他们堵住就是。”
杜中宵摇了摇头:“赵滋那里总还是差了点,如果进军,总觉得堵不住契丹人。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天下冰封,契丹人哪里都可以走。我们纵然占了幽州,契丹人还是可以从武清以东去平州。那里都是池沼,没有城池,想拦也难。”
武清以东就是后世的天津地区,不过这个时候,那里是黄河等几条大河的入海口,全是沼泽,基本没有开发。契丹人大部是骑兵,真逼到份上,拼着饿几天肚子,还是能逃掉。此次战役的目的,是把契丹主力全部围歼,不能够留下缺口。
富弼叹了口气:“总不能为了堵住契丹人,眼睁睁看着乾宁军出事。如果城池失陷,朝中官员的口水,也要活活把我们喷死。太尉,实在不行,一边救乾宁军,一边北进好了。”
杜中宵一时踌躇不定。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这个决心不好下啊。现在十二月下旬,如果再等上一个月,就一切好办,现在有些早了。可如果失了乾宁军,也无法向朝廷交待。我的意思,最好还是等马怀德所部被契丹军打败,全部撤回到了城里,再去救他们才好。”
来回踱了几步,杜中宵突回头,问一边的刘几:“河北路禁军经过整训的,还有多少人?”
刘几道:“还有四万余人,守着各处城池。原河北路禁军有三十万人,整训之后,愿意继续从军的只有十三万人了,其余人都选的除役,或者是年老体衰。”
杜中宵断然道:“命令各地整训好的禁军,全部派到乾宁军去。现在乾宁军八万人,人数比契丹人少,打得确实艰难。再多数万兵,与契丹人作战就容易许多。”
刘几应诺,看看一边的富弼没有说话,自去下令。
杜中宵又对一边的士卒道:“去请赵滋过来。”
不多时,赵滋进来,向几人行礼。
杜中宵道:“乾宁军城外,正与契丹激战。据马怀德报,三日时间,日日大战不停。那里已经损失了两万余人,将领中,有三位团主战死。不过,也有将领屡立战功,指挥得当,堪堪挡住契丹大军。你立即下令,让马怀德每日报军情,有伤亡的将士,做好善后。有立功的将士,立即报来。”
赵滋叉手应诺。道:“太尉,立功的将士报来,又该如何做?”
杜中宵道:“河北路的禁军,军官大多都是河间府的军校教出来的。军校只有一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选不出合适的军官。战场就是考场,打得好的,立即提拔,把缺的各个职位尽快填满。只是可惜一些庶务官,参谋官,诸如此类,战场上想选出来并不容易。但军队指挥,却最明显。”
赵滋点头:“以战场为考场,倒也是个办法。河北路禁军十几万人,对十几契丹人,应该是应付得来的。说实话,太尉,如果人数相差不多,还打不过契丹人,这禁军也实在太弱了。”
杜中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