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传来尚宸有些担忧的问话,他刚给无念上完药,便听到厅内传来的碎裂声,心下担忧莫不是又出了些什么岔子,赶来时,只看到她有些恍惚的神情。
妤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护卫,轻轻微笑,笑着眯起了眼,“没什么,不必担心。”
尚宸的眼里有些失落,看着眼前绝色的女子,柳叶眉桃花眼,生着如此好看眉眼的女子,如果可以,他宁愿她不要出生江湖门派,就生在寻常人家,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子,与心爱的男子一起,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永远远离这江湖与宫廷的是非纷扰。
他拿起旁边放着的丝帕,倒上些凉了的茶水,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不待她同意,便一手抬起她俏丽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丝帕,一点点,轻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渍。
妤影有些怔愣,没有反抗,静静地任他摆弄。
感受到他因长年握剑而生出一层薄茧的大手时不时触碰到她的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拒绝,看着尚宸似乎真的很认真在为她擦拭,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她,心下有些苦涩。
尚宸的情,与她而言,终究是过于厚重,她又何德何能,一直霸占着他的情意。
自幼时,她于他的印象,便是隐忍和狠心。小时候无论多苦多难的武功,他都拼着命去学。
持续练功以致元气大伤,三日卧床无法大动;亦或是被内力反噬,体内火烧火燎般痛苦,只能躺在地上等待着反噬的停止……这些苦难,他都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了。
妤影小时候看过他被内力反噬的恐怖模样,心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恐惧。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位较她年长三岁的哥哥,自被爹安排在她身边后,便是毕恭毕敬,无比顺从,面对她时,从没有一丝杀人时的心狠和狡猾。
她看着他,“尚宸,你就打算一直留在暗影门么?”
他的动作停住,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悲伤,却还是维持着平日的严肃:“少主这是,要赶属下走?”
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你的武功和谋略,大可不必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也不愿一直这样耽误着你。天下之大,以你的才能--”
“待在少主身边是属下心甘情愿,”尚宸打断她的话,“少主以后莫要再提这些事,若要再提,无论过了多久,属下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尚宸,你……”她咬了咬唇,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动容。
他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覆上她在房外过久,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手,感受到她有些想逃脱,变成轻握。
“属下希望以后少主的事不要再瞒着属下。”看进面前女子清澈的大眼,有些贪恋。
“水……水”突然响起的虚弱的声音打断两人气氛有些凝固的互视,妤影看向那边似乎要醒来的无念,有些惊讶,这无念,怎么,不是哑子吗?
将手抽回,刚欲走过去,尚宸倒先开了口,“少主是否觉得奇怪,眼前的人怎么不是个哑巴?”她停下脚步,看向他。
“刚才属下探向那人颈部的脉搏,发现他声脉还完好,只是应是被武功较他高强之人点了哑穴,一时无法说话,扮出哑子的假象。属下想,是不是少主刚才和皇帝在一起?”
妤影垂眼,未答话,算是默认。这老头,与无念师徒十年,此番封住他的哑穴,也算是尽些师徒情谊了。
有卞狄跟随的藤知凌,又岂会将他师徒二人放在眼里,若是交战,怕是他还未能出上十招,便被藤知凌一剑刺死。
在他将自己掳去的时候,他便料到藤知凌会找来,到时他把身份说出来,即使藤知凌不屑动手,自己也一定会杀了他。
封住徒弟的哑穴,算是为无念之命赌了一把,代价是毁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尸骨,让他因亲手使自己的生母挫骨扬灰而失神,未注意无念的假扮。
妤影的掌中收紧,为了留下年轻的徒弟,而利用心爱之人的尸体,二十年爱而不得,如今倒也是能和闵雪斯一起葬身那片承载太多仇恨的竹林。
尚宸不再看她,起身快步走向那边的无念,随手拿起茶杯倒了些清水,将无念的头托起,让他饮下。再快速点了他胸前两处大穴,让他不必因气虚而体内真气无法流转。
无念慢慢睁开眼,看到妤影和另一他不曾见过的男子站在一侧,又感到自己的声道似已恢复,心中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二人,无奈轻笑。
尚宸看向妤影,不解地问道:“少主,可否告诉属下发生了何事?这男子又是谁?”
她轻瞥了一眼无念,将玄冰密室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尚宸。
“如此看来,老门主的仇算是报了。”尚宸看向她,她不语。
妤影走近一直不发一言的无念,问道:“看你刚刚醒来的样子,你知道我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