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捋着胡须看她离开,知礼懂礼还会分析利弊,这个孙女教导的不错。
他笑得十分满意,等视线内再不见程蕴的身影,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让他手一抖扯下几根胡须。
嘶——
程老太爷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不对啊,就算要站队,要站哪边不是应该由他来决定吗?他才是程家的当家人啊。
…
…
两天后程葶回门,程蕴倒是见了一眼她的大姐夫。
定安侯如今虽已四十多岁,但模样儒雅,时间带给他的反而是一种醇厚的气质。
她看了看程葶,面色红润,眉眼含笑,想来过得并不差。
第二天程蕴便再一次登上了去大安寺的马车。
周嬷嬷拉着她的手:“姑娘如今大了,好些事情有了自己的想法。奴婢能为姑娘做的便是守好这院子,奴婢不能时时陪在姑娘身边,姑娘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程蕴含笑颔首:“嬷嬷放心,我有分寸。”
周嬷嬷又叮嘱了几句,然后看着她出了院子。
程蕴登上马车,潘元驾着马车慢悠悠地驶出了京城。
京城内的喧嚣热闹逐渐远去,四周渐渐静下来,程蕴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端起,马车却陡然停下。
程蕴收回手,马车外有道男声传进来:“程三姑娘可在?”
潘元攥紧缰绳,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几个人正围着一辆马车站着,他问:“你们是什么人?”
丁邑没回答。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薛温从马车下来。
“三姑娘,我有事要问你。”
程蕴听到薛温的声音,微怔,她坐着没动,清灵灵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去:“薛大公子有何事?”
薛温挑挑眉:“三姑娘打算这样跟我谈话吗?”
程蕴道:“我是女儿家,自然要注意名声。”
薛温嗤笑:“三姑娘眼里既然还有名声,那为何还要去偷我的银子?难道这就与名声无关了吗?”
他话音一落,车厢内一片寂静。
紧跟着他的视线内便闯入一只如白玉般的手,那手从左划到右边,将车帘掀起,程蕴那张笑盈盈的脸便展现在他面前。
程蕴看向他:“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薛公子已经将此事给忘了。”
薛温瞳孔微缩,眼底有莫名情绪涌动。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偷了银子,这倒罢了,罪魁祸首竟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不仅如此,查清楚此事还花费了他好几个月。
可真是丢人!
薛温笑了笑:“三姑娘放心,这种事我时刻不敢忘。”
“薛公子拦下我的马车,只是为了质问我吗?”
“三姑娘觉得,我有这么闲?”
程蕴叹口气,扶着绿槐的手下了马车。
“薛公子是来问我讨回那五两银子的?”
“三姑娘明白就好。”
程蕴又叹一口气:“俗话说,破财免灾。薛公子,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去拿了你的五两银子,当时你便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遂州,到时薛公子染上瘟疫,就是有五万两银子也没地花呀!”
薛温似是笑了:“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三姑娘偷了我的银子?”
程蕴道:“薛公子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正因为我出了手,才能让薛公子有理由在京城多待了几天,一直到遂州瘟疫爆发,避开了这场祸事。”
薛温冷冷一笑:“三姑娘也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程蕴微怔:“薛公子不信我的话?”
信你有鬼!
薛温道:“三姑娘,我虽然不知你是从哪里事先得知了遂州的瘟疫,但我和你并不熟悉,若说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救我,难免过于可笑。”
程蕴叹口气:“薛公子谢庭兰玉风华正茂旷达不羁,我怎能忍心看着薛公子去送死?”
满嘴鬼话!
薛温眼神越发冷:“我想若不是你舅舅也会一同去遂州,三姑娘定然会看着我去送死。”
程蕴默然看向他。
薛温眉目间的温和早已消失不见,唇角扯出的笑冷如寒冰:“三姑娘能将对我的算计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倒令我佩服。”
程蕴脸上的笑渐渐变淡,最终隐进风中。她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的,如一滩死水的表情:“所以薛公子想要怎么跟我算这笔账?杀我泄愤吗?”
薛温怔了一瞬,很快道:“那倒不必,三姑娘将从我这儿偷走的银子还回来便行了。”
“不行!”他话音刚落,程蕴立马脱口而出。
薛温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三姑娘,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银子?”
喜欢就是喜欢,这种事情还需要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