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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很紧张,却又不能说。
“好好,不管是什么名家笔下画的山,在我心中都不及孟兄。”墨鲤以为孟戚还在跟画师较劲了,殊不知孟戚的担忧对象已经从画变成了真正的山。
孟戚辩驳道:“纵是画圣,能截一方山水,流传千古,终究不比亲眼所见。”
“孟兄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赏画,要去游山?到上云山走一走?”墨鲤不明所以,试探着问。
孟戚面无表情地走了。
墨鲤:“……”
墨大夫估摸着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长得美的山的烦恼,普通的山是想不到的。
“你忘了把画拿走。”墨鲤看着那卷塞到角落里的画说。
只见人影一闪,画就被拿走了。
快得连墨鲤都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墨鲤陷入了沉思:国师真的生气了?
墨鲤慢吞吞地理好了银针与药草,然后拿出纸,也不找将军府的仆人要毛笔跟墨,就拿着路上用炭削成的笔,开始写药方。
今天见到了刘钱袋……不对,刘将军,发现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将军府的几个身有残疾的仆人,有些陈年旧伤带来的毛病,多是打仗时受寒所致。
墨鲤准备先拟个药方,具体再找机会一一诊脉,也算用诊金抵房钱跟饭钱了。
话说回来,方才那顿饭是粗糙了点,可是馒头的味道不错,用的是白面。
卧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墨鲤没有回头。
以他跟孟戚的武功,怎么可能有小贼闯进来?大概是孟戚在收拾东西吧!墨鲤没有多想,继续借着月光写药方。
写着写着,墨鲤忽然瞥到桌边有个影子。
他低头一看,影子就迅速蹿了过去。
墨鲤本能地伸出左手一抓,触手一团柔软温暖的毛。
“……”
默默松开手,只见一只滚圆的沙鼠蹲在纸上,仰着头,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墨鲤,一副“我就散散步,你紧张什么”的模样。
墨鲤克制住了去找竹筒杯的念头,准备继续写。
沙鼠踱步从纸上离开,它的爪子沾到炭笔写出的黑色,导致纸上留下了一串黑乎乎的爪印,连字迹都被划拉得模糊了。
墨鲤无奈地捡起炭笔,把字重新描画一遍。
至于纸上的其他爪印……算了,行囊里的纸也不多了,不能浪费。
沙鼠真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管遇到什么障碍物,都照走不误。
遇桌爬桌,爬上去走完再若无其事地爬下去,墨鲤感到自己的鞋履被爬过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沙鼠没有走鞋面了,它顺着墨鲤的小腿爬上来了。
沙鼠虽胖,但身形灵活,墨鲤又坐在桌子边,还有桌腿给沙鼠借力呢。
呼哧呼哧地攀上了大腿,正要继续踱步,被墨鲤一把抄了起来放在肩膀上。
“别动,等会儿我们进宫。”墨鲤边写边说。
发现孟戚真的不打算变回来,墨鲤只好解释道,“太子还不能死,我再去看看,上次太过匆忙,这次我要看他喝了我开的药方之后病情如何。倘若情况没有恶化,有了这些银针,再配点合适的药,以内力疏导气脉,至少还能再活半月。”
病是治不好的,只是没到最后一步,神医就还能给病患延几天寿数。
墨鲤继续对沙鼠说:“至少要跟太子说说六皇子的事,六皇子年岁太轻,玉玺留给他并不适合。如果太子把几个弟弟喊在一起,让他们为了齐朝跟百姓不要互相争斗,孟兄觉得有用吗?”
沙鼠抬起爪子摸下巴,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
“不能?”
沙鼠继续摇头。
“哦,是说不好。”墨鲤会意,想了想也很赞同孟戚的看法。
能让这些皇子拧成一股绳的,不是太子的意愿,而是对陆璋的恨意。
墨鲤自言自语:“如此说来,陆璋活着反倒是好事?”
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六皇子,终归太年轻了,经历的事太少,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陆璋活着,反倒能让这些皇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如果陆璋这时候死了,他们互相又不待见,加上齐朝的几股势力,只会把事情闹得更糟。
“齐朝……内忧外患,好似一张棘手的药方,连改动都不好下手。想换君药,苦无替代。臣药品质不行,又找不着更好的。”
墨鲤放下炭笔,把药方折了起来,压在烛台下面。
“孟兄?”
胖鼠顺着墨鲤的衣领滑到了怀里。
拒不变成人形。
墨鲤隔着衣服捞住沙鼠,阻止它继续往里面钻。
算了,沙鼠总比胖娃娃好。
乌云缓缓遮住月光,当银月的光辉再次透出云层,房内已经空无一人,桌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