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整齐的行囊也不见了。
东宫。
宫墙外的禁卫军非但没有减少,相反数量更多了。
只是比起原本的严苛,现在要好说话得多,不止找来了太医,还有各种东西源源不绝地送来。包括皇家内库里储藏的珍稀药材,以及好几块价值连城的暖玉。
这些当然不是陆璋的命令,而是三皇子的意思。
太子病重,两位宰相当然要知道具体的情况,立刻同意了分出一半的太医前去诊视。
剩下的一半给依旧起不了床、说不清话的皇帝治病。
太子活不了多久,这事文远阁的宰辅们知道,他们在感情上还是愿意站在嫡长这一边的。奈何太子福薄,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不管如何,事情总归要做得让人无可指摘。三皇子敬爱兄长,虽然因为皇帝同时病重需要侍疾不能守在太子病榻前,但是提议将好药材分给太子,送暖玉以及其他奇珍给太子,这一番敬重之心友爱之情,将来三皇子登基时是美谈,可以大书特书嘛。
宰相点头了,皇帝不能理事,执掌内库的臣子跟内侍还不见风使舵?
纵然是不想那么快表忠心的,也不敢怠慢三皇子,忽略文远阁那边的意思。
于是东宫忽然热闹起来,抬着药材宝物的内侍夹在太医署的人员之间,显得格外混乱。太子妃也不理事,只是念经,东宫的内侍总管带着人忙得焦头烂额。
“这会儿来做什么,只是添乱!”
“那些太医还有脸来?如果不是他们虚应了事,耽误了殿下的病,怎至……”
太子咳了几声,他身边的宫女顿时闭口不言。
宫女郁兰小心翼翼接过太子手里的药碗,觑着太子的脸色,不由得喜道:“殿下今日的脸色好些,咳得也少了,那位……”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改口道,“这张辛苦得来的方子确是有效。”
正说着,另有内侍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太子没说话,那内侍很有眼色,见到郁兰手里还有残渣的空碗,垂着头把药碗连同盘子搁置在了矮几上,躬身退了出去。
“太医都在偏殿,吵得不可开交,这个说什么药分量不够,那个说不能再用药。”郁兰神态恭敬,语气却忍不住带了些许嘲讽道,“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开方子,依婢子看,这就是在拖延时间。”
殿内的宫女内侍都露出了怨愤之色。
太医也好,那些文臣也罢,好似整座皇宫的人都在等着太子咽气。
就连如今的热闹,都像是一场摆好了准备开唱的戏。
郁兰忽然听到外面有雀鸟的叫声,她立刻起身出去。
不一会儿,郁兰就匆匆归来,低声道:“殿下,有密报。六皇子今日回京,原本是要被禁卫军护送进宫软禁的,结果进宫门盘查的时候,他们把车帘一掀,发现人不见了。”
太子一顿,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意:“老六跑了。”
“是,殿下以为他会去何处?”
“……他觉得可以信得过的武官,不是文臣。”太子喘了几口气,低声道,“孤暂时还想不到,希望他能机灵点儿,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