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开始谈到正事了。
李洛道:“如今,陈逆入山顽抗,陈日燏纠集残军抗元,倘若战事连绵,必定让安南生灵涂炭。大皇帝仁慈,又是儒家大宗师,岂能不顾念南国苍生?纵使本帅,也于心何忍啊!”
陈益稷恭敬的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李洛继续道:“军情紧急,奏章来回大都需要耗费颇多时日。为了安靖百姓,安南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劝百姓出山回乡,安做大元子民。本帅无权擅立殿下为安南国王,就代表朝廷,让殿下先登监国之位,如何?”
陈益稷想不到刚投降第一天,李洛就让自己当监国,不禁喜出望外。他有点激动的起身离席,第三次拜倒在尘埃中,声音带点哽咽的说道:“陈益稷,谢过大将军!为了百姓安宁,在下愿受监国之位!”
郑隆和黎演等降臣多少有点尴尬,心道殿下啊,你为何不推辞一下呢?即便不三辞,起码要推辞一次吧?你怎么直接就答应了呢?
太心急了。
郑隆等人哪里知道陈益稷心里的苦?
当了几十年的闲散亲王啊,多少次在梦中,他登基为帝,每次醒来,都怅然若失,那毕竟只是梦啊!
不知道多少次,他在诅咒自己的哥哥陈晃,诅咒自己的侄子陈昑,诅咒他们抢了本属于自己的皇位。甚至,怨恨死去的父皇太宗,没有传位给自己。
可是眼下,陈晃父子逃入深山,而他自己,却要做监国了!
虽然只是监国,可是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大皇帝的旨意下来,他就是一国之君,虽然只能像高丽王那样,但那就不是国君了?
李洛看到陈益稷的高兴样子,心里很是好笑。暗道,元廷前后三次征越,花了这么大代价,怎么可能再让安南效仿高丽?你还想得到高丽王的待遇?做梦做昏了头。
到时陈益稷只得到交州王的封号,而所谓的大越国将不复存在,不知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那重要吗?
接下来,陈益稷主动效法吴厄、陈键等人的做法,令林延年的三千禁军剃发留辫。李洛也委任林延年为万户。
于是,元军中的越奸军,达到近六万人。
对郑隆等降臣,李洛也善加安抚,着意笼络。
四月十四,元军在龙兴城扶立安南昭国王陈益稷为安南监国,另立安南朝廷,任郑隆为平章政事,黎演为参知政事,郑巨第为户部尚书,周思古为吏部尚书,任林延年为枢密院使。
李洛,则是被任为安南摄政大将军,暂时代元廷统摄安南军政大事。
紧接着,在李洛的授意下,陈益稷发布了几道“监国圣旨”。
第一道,废黜陈晃父子的皇位,贬为厉侯和灵侯。并下令,有执陈晃父子来投者,封侯。
第二道,解除昭文王陈日燏抗虏大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之职,诏令所部兵马效忠大元,倘若不从,便为叛军。
第三道,诏令逃亡的百姓回乡安居,只要效忠大元,一切照旧。
第四道,诏令逃亡的官员接受新职,要么官复原职,要么升官进爵。倘若一月之内不来,便是逆臣,剥夺官籍,永不录用。
然后,大量的越奸军带着四道“圣旨”分赴越北越中各地宣谕。
这四道所谓圣旨虽然绝不合法,但当真歹毒,近乎釜底抽薪。
名义的东西,某些时候真是太奇妙,也太重要。
陈益稷可是实打实的亲王,当年陈太宗在世时,曾经几度想废长立幼,传位给陈益稷。这件事在安南朝野皆知。
也就是说,陈益稷是完全有资格做国主的。
有这样的名分在,很多斗志不坚的文臣武将,以及坚持不住的百姓,都有借口降元了。
陈晃父子是合法的越国君主,陈益稷当然没有权力废黜他们。可这非法的“废黜诏”一公布,仍然会对陈华父子的合法性带来伤害。
四月十五,李洛带着新鲜出炉的安南监国陈益稷,南下天长府。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全部被俘虏。
土著,都被蒙古军队杀掉了。光是在龙兴城北的丛林,蒙古军队就搜杀了数千土著。
而陈日燏此时也集合完十几万大军,和元军对峙与古礼城北。
陈日燏背靠城池扎营,将十几万大军的阵势经营的无懈可击。
为何不干脆进城?因为一旦进城,元军不愿攻城,就会转而抓捕来不及转移的百姓。
这十八万大军,禁军只有三万,乡军却占了十五万。可已经是安南最后一支战略重兵集团了。
这个重兵集团一旦覆灭,安南的武力也就算废了。
此时,安南的‘进山离乡诏’只下达了四天,消息还没有完全传遍各地,很多百姓仍然没接到地方官府的命令,甚至不知道太上皇西狩了。
为了吸引元军目光,掩护朝廷,掩护百姓撤入大山,陈日燏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要在这等着元军。
能坚持十日,哪怕全军覆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