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七,就是投靠叛军的下场!”斩杀张四七的元军溃兵,抓起张四七的脑袋,向众人示众。
佃户们心中悚然,不敢再看,都是暗骂不已,可又不敢显露出来。
沈烨刚刚杀掉张四七,就听到有人呼叫,原来叛军终于来了。
为了保持体力,唐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
沈烨登上高墙一看,只见间坞堡外赫然是一队黑甲兵,虽然只有三百上下,却阵型严整,气势森严,尤其是少数罩了比甲,挎着好看窄刀的人,更是目带虎狼之色。
一根不大的唐字战旗,树立在阵前。还有两门新式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坞堡。而火炮后面,又是一排拿着奇怪管状兵器的甲兵,似乎是火铳兵。
阵后,是五十名骑兵,骑兵之前又是五十名佩戴面甲,身材魁梧的重步兵。
三百人而已,竟然法度如此森严,当真慑人胆魄。
沈烨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他一看就知道是了不得的精锐!
三百人静立坞堡之下,不动如山,如入无人之境。仅仅三百人,却充斥着一股强横的狂飙之气,似乎突然就能发起千钧一击,就像…慢慢拉开的弓。
沈烨目光不由看向敌军将领,对方端坐马上,也在打量他。两人目光遥遥一触,对方那锋利而冰冷的目光,顿时让沈烨身上一寒。
沈家族老和子弟,以及民团和佃户,竟然都为这区区三百唐军所慑,一时整个坞堡安静的怕人。
“这就是唐军?当真不凡!”很多佃户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退意如潮水般泛滥起来。一时间,那诱人的五斗米,也不香了。
就是战意较强的民团,看到这股唐军,也心生畏惧。他们……不敢野战!
沈烨深吸一口气,正待喊几句话提振士气,忽然见到叛军将领手一挥,阵中就出现一个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一出现,很多人就认出是古桥村的梁秀才。
梁秀才是读书人,家里也有一些田产,和佃户们相比,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难道他投效唐军了?
果然,梁秀才来到阵前,大声说道:“沈烨罪大恶极,必死无疑!尔等还要替他陪葬么?沈家,害民之贼,与尔等不共戴天,尔等还要做他的守门之犬么?还替他挡刀送死么?真是愚不可及!”
“唐公仁慈,不忍杀戮迷途百姓,望尔等迷途知返,分清敌我,勿要助纣为虐!如若不然,唐公的宽恕之道,将不再为尔等所设!”
“你们认为,反抗沈家是死。但反抗我唐,就不会死吗?同样是死,何不死的快意恩仇!尔等退下!让我军攻打坞堡!顽固不化者,自取死路尔!”
梁秀才说完,就不再说话,而是退入阵中。
沈烨恨的咬牙切齿,但因为元廷对军器管控极严,弓箭制作工期又太长,所以民团弓箭极少,不敢射杀梁秀才,以免引来叛军箭雨。
而佃户们听到梁秀才的话,就更加心生惭愧和恐惧,很多人都纷纷往后退却,挤得后面的民团都军心大乱。
“你们敢退!退后者杀!”民团将领沈傲怒吼一声,挥手一刀就刺入一个佃户的后心,其他民团军官纷纷呵斥,挥刀驱赶佃户挡在墙头。
坞堡外的叶肃,见到墙头已乱,立刻一抬手。
“哗啦—”一声,几十杆火铳手整齐划一的端起火铳,瞄准。
叶肃的再猛的往下一挥,就听“砰砰”大响,黑烟乍现,墙头弹压佃户的沈傲,顿时惨叫一声,盔甲上被轰出几个小洞,身子好像被一柄大锤猛击了一记,一头栽倒。
火铳隔着十丈距离一轰,连中数弹,当然死的不能再死。就是他的铁甲,这么近也挡不住火枪的弹丸。
同时被击毙的,还有其他几个民团将领。
甚至,因为火铳的准头不好,竟然还有两个佃户中枪。
“轰—”的一声,根本不等唐军发动第二轮攻击,佃户们就猛然炸开了。丈夫拉着妻子,儿子拉着父母,不顾一切的往后退。
而民团,此时压根顾不上弹压佃户,他们看到被唐军犀利火器轰杀的几个将领,当真胆战心惊,加上佃户溃逃,他们也终于发一声喊,逃离坞堡墙头。
后面的沈烨不花,看到侄儿沈傲突然被轰杀,心中剧痛,悲呼道:“四郎!”
可还来不及上去查看,佃户和民团就潮水般冲下坞墙。
“不要乱!回去!”沈烨吓得魂飞魄散,他万万想不到,叛军仅仅发了一轮火器,这么多人就溃退了。
最精锐的沈家家丁,持刀大喝,总算拦住了一部分民团留下来。
而佃户们,竟然不管不顾,甚至和家丁相斗,也不肯再上墙头。沈家人,突然第一次发现,佃户不听话了!
更让沈家人恼怒的是,他们现在竟然拿抗命的佃户没办法!
好不容易重新组织起来的上千民团,刚刚上了墙头,就听到“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砖石纷飞中,好几个民团团丁的身子都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