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无法抵赖。
其他四个人,商铣也都问了一遍。
果然是为了吃绝户滥用私刑杀人。
吃绝户、禁止改嫁、私刑、族法,这些都是和大唐新政,天道教化格格不入的东西,非但为王法所不容,也为人道所不容。
必须要严惩,以儆效尤!
“来人,押下去。”商铣厌恶的挥挥手,让警士将甄家犯人带走。
末了,商铣看着李交,“以李广州之意,这五人该当如何呢?”
李交拱手道:“下官以为,应该明正典刑,斩首示众,传首各乡,以儆效尤。再广贴告示,整肃民风!”
“好!”商铣点头,环顾堂下众官,“各位还有建言否?”
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要借此严办,杀一儆百。
州城陆康站起来说道:“钦帅,牧台,下官以为,仅仅斩首还不够。这私私设刑堂,裁决人命,越官府之权而代之,难道不是谋逆么?甄家五人,虽无谋逆之心,却有谋逆之举。”
“按照《大唐简律》,谋逆大罪要凌迟处死,家人皆斩。看在他们并无谋逆之心的份上,而且私刑古已有之,就不真正定为谋逆。不过,除了五人皆斩,家人也要降籍为奴。如此重办是过了些,却能震慑民风,让人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陆康的法理依据是,私设公堂裁决人命,是在行使朝廷官府之权。百姓行使官府公权裁决人命,就是谋逆。
当然,也不是真的按照谋逆来定罪。而是要最大限度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加重私刑之罪的量刑,用严刑峻法来消灭私刑。
“可!”商铣深深看了陆康一眼,目光很是赏识。
李交也觉得可行。
商铣当即喝道:“司刑录事!”
“在!”司刑录事应道。
“拟令!甄五二等五人,蓄意杀人,谋财害命,私刑抗法,三罪并罚,判处斩首示众,即刻明正典刑!本族三代以内血亲,全部降籍为奴,剥夺田地!分与邻里耕种,家宅全部分给邻居!”
“尊宪令!”司刑录事很快写好判决文书。
判的重不重?太重了。
冤不冤?真的冤。
五个人私刑将一个无辜的寡妇沉塘浸猪笼,最多也就是五人皆斩罢了。可是连带他们的家人,都要降籍为奴!
这么干,其实就是“讲政治”了。从大局上讲,没错。
商铣是想判出一个全国性的典型案例,为以后类似的案例做出审判依据。你敢滥用私刑,那好得很,就是要这么重判。
而且,你的邻居也会盯着你,告发你,好名正言顺的分到你的田地和家宅。
如此一来,谁还敢私刑自用?
判决一下,五个犯人被押出牢狱,再押到原籍乡村当众明正典刑。根本不等到秋后,也不用再上报大理寺复核,皇帝勾决。
民间常见的简简单单一个私刑杀人,竟然被上升到这种高度!
谁不害怕?谁敢不引以为戒?
很快,南海郡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判决。
“钦差大官人行宪令处斩人犯了…”
都想不到,钦差大臣一来,第一个要办的不是械斗的人,而是办了为吃绝户私刑杀人的甄家五口。
吃绝户也好,私刑杀人也好,这都没什么大不了吧?这些事,以前也不时发生过啊,想不到判的这么重。
可怕啊!
第一次,他们觉得吃绝户和私刑杀人竟然如此严重。
第二天,甄家五口人,在原籍所在的村子被处斩,家人三十多口,全部降籍为奴!
之后,被砍下来的五颗脑袋,被传首十里八乡。
钦差大臣如此重的判决,立刻吓坏了得知消息的乡民。
接着,就是严厉无比,杀气腾腾的钦差告令,张贴所有乡村。
钦差告示说:
“我大唐以道治天下,圣天子以仁施黎民,以而教化万方,日月普照。然有暴民,擅设私刑于庭,草菅人命于家,以谋绝户之财,违国法而犯天道,其欲反耶?…”
“…是民是贼,是善是恶,存乎一念之间。尔若为贼为恶,则神目如电,官法如炉,试之可也。尔若罔顾国法,则不愿为唐民也。既不愿为唐民,则唐民之尊荣福祉,必不为尔等所设…”
“本部堂钦命督查大臣,整肃民风,行辕所到,必要涤荡陋习,禁绝恶俗。本部堂不惧酷吏之名,但行霹雳之事,敢有违命,不论官民,一体查办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宪令所到,凡私刑族法、吃绝户、**、缠足、溺婴、瓦罐葬、高价彩礼嫁妆、寡妇禁嫁、童养媳、典妻…俱为犯法之举,严厉禁绝之。若有违背,重则死罪不免,轻则活罪难逃…”
“地方有司,乡村官吏,敢有姑息纵容或放任自流者,皆以渎职枉法革职查办…歪风邪气一日不禁,本部堂一日不回…此令!”
宪令颁布之后,被迅速传往两州十八郡一百二十七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