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也有特务火速将商铣在广州的举措写成密报,送往江陵。
紧接着,商铣的钦差行辕进驻新会县,亲自坐镇,首先将新会县令以及有责任的乡正全部革职,可谓铁面无情。
然后,商铣命令将二千多械斗中有责的乡民,全部押到新会县金丰寺,押到三百多个死难者的棺木之前。
金丰寺外的钦差行营一片肃杀。广州节度使调来的兵马,广州大警堂的警士,宪兵,全部围绕行辕戒严。
三百多具棺木,整整齐齐的排列,看上去阴森而震撼,加上哭声不绝,白帆处处,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也让人心生寒意。
二千多人,全部被勒令跪在三百多棺木面前,谢罪。
“钦帅,所有械斗主犯,都已经重新审定,并无差错,请钦帅过目。”一个警官将一本厚厚的案卷交到大帐中的商铣案头。
商铣一身热汗,却擦都不擦。他每看一份,就交给属员再看,并无差错后,再以案卷提人,就这么流水线般操作。
不时有警士出帐大喊,喊着名字吩咐提人。
“提梁四海!”
“提王乾富!”
……
商铣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检查完所有主犯的案卷,浑身上下都被热汗湿透了。
接着,商铣取下案头的,刷刷写下了宪令。将其中挑头的和械斗时最“勇猛”,下手最狠的二百七八十人,全部处死。
其中打杀过不止一条人命的“狠人”,除以腰斩之刑。
还有械斗中参与打砸抢等作奸犯科的暴徒,也全部处死。
宪令一下,一个警士立刻出帐,对着人山人海的围观乡民宣布判决,念出一个个名字。
三百多人被警士和军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一个个押到临时搭建的刑场上。
周围哭声大作,有死者家属,也有即将被斩杀的人犯家属。而这些即将被处死的人犯,这才想起前些天械斗中的勇猛。
他们用枪矛刺杀相互认识的桑梓,甚至砍下对方的头,破开对方的肚子,甚至杀了不止一个人…
当时觉得,自己敢打敢杀,当真是条好汉。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棺材,看着杀气腾腾的警士宪兵,他们才感到无边的恐惧。
他们害怕,他们不想死!
可那还用什么用呢?
正在这时,钦差大臣商铣在万众瞩目中来到刑场上,他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三百多个待决死刑犯,又扫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道:
“陛下赐本部堂王命旗牌,本堂到后,体察陛下仁慈之心,本来有心为宽。然,此案之恶,实触目惊心,不忍与闻。本部堂只能严办,给数百死者一个公道。本堂有伤陛下宽恕之怀,事后本部堂自然向陛下请罪!”
李交等人说道:“我等也主张严办,有伤陛下宽恕之道,事后也向陛下请罪!”
“勇于私斗杀人者,就是这个下场!当年鞑子来了,怎么没见他们这么拼命?不要以为法不责众,哪怕是几万人几十万人触犯国法,也要统统惩处!传令!行刑!”商铣面无表情的下令。
“轰轰!”两声号炮一响,大队的警士和宪兵走上刑场,举起锋利的唐刀,还有的打开恐怖的铡刀。
被关押的两千七百多人,最后被处死了三百多人,真是杀的人头滚滚。其中被处以腰斩的人,一时不死,拖着半截身体往人群爬去,吓得人群尖叫不已。
这些被腰斩的人,都是不止打杀过一个人的,往往还很残忍。
一个警官出来大声说道:“钦差行台宪命!余下两千四余人,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全部服苦役五年,修建水库,道路,桥梁…此令!”
死刑刚刚执行完,有宣布了对其他人的处罚。竟然是五年苦役!
不降籍为奴,已经算是商铣仁慈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吓懵了。他们万万想不到,械斗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很多人都是嚎啕大哭。
“传令,将械斗死难者遗体统一埋葬,建立墓园,命名为相煎园,立碑警世后人。”
“所有死刑犯尸体,全部就地掩埋,不许收尸,这就是勇于私斗,怯于国战者的下场!”
“再传令,将此事写成公告,公布广州桂州十八郡,胆敢藐视官府,私自械斗者,便是匪非民,国法断不能容!”
“传令,两人若有冤仇,可以申请公平决斗,两方皆同意决斗,签下生死状,有众人作证,去忠武庙祭祀之后,官府便可颁发决斗许可。朝廷,准许百姓公平决斗,只要他们敢!”
一条条命令,狠狠震撼了围观的百姓,尤其是最后一条,竟然允许公平决斗,只要两人都申请,就能颁布决斗许可。
想斗,可以啊。在众目睽睽下签下生死状单挑,敢吗?
这也是李洛授意商铣的。
禁制私斗当然是国法,可如果禁令太死板太僵硬,也会让百姓变得胆小懦弱,甚至遇到欺负不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