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懂她,她同样,也了解他。
邵玉城丝毫不怀疑她的话。她说他生气了,那他肯定就是生气了。
只不过,这气性……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顾千秋温凉的声线拖得很长,听起来有种柔弱的错觉,“是因为我又打扰到你了吗?”她颇为头疼的按住额角,“我不知道你又交了新女朋友,而且这次,”她抿了下唇,眉眼低垂,“我真的只是来接东西的。”
甚至,她都没有主动去找他。
邵玉城知道她在说什么,也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她说的是之前的一桩事。
之前他交了个女朋友,顾千秋听说以后对他的眼光很是好奇,就大老远跑过来想看看热闹。
结果一群狐朋狗友跑到外面一块吃了顿饭,当天晚上他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
邵玉城死活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他左右问了一圈,大家都支支吾吾地表示,也许大概似乎可能……是因为顾千秋?
然后邵玉城就顺理成章地把这事赖在了顾千秋头上。
他和她刻意拉远了距离,好几天不和她说话。
顾千秋深深记着这个教训,之后每逢他身边有了什么走得近的女人,她都会自觉离远一些。
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没告诉她。
邵玉城跨上摩托,径自扣好头盔,问她:“你不回去?”
“不回。”她答,目光闪烁地望着他。
他冷嗤一声,“随你。”
摩托车自她面前轰鸣而过,留下的烟尘和尾气呛得顾千秋咳嗽出来,她捂着嘴巴,细若蚊声的一句“路上小心”就这么湮灭在了滚滚的喧嚣里,他应该是没听到。
她的脸色逐渐淡漠下来,笑意也不知何时全部散去了。
顾千秋不是什么爱笑的人,从来就不是。
她会去参加那些麻烦又繁冗的活动,无非是因为知道他是校篮球队的一员她会不顾天南地北地跑到这里来,无非是因为想见他一面。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被指甲掐出来的一抹红痕,念出“邵玉城”三个字时,舌尖都是苦的。
“原来你就是顾千秋!”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娇叱,顾千秋收回种种思绪,习惯性地挂上漂亮的笑容回过头,却愣在原地。
……
时间一晃,来到了篮球赛开赛的那天。
邵玉城很早就到了,按照他一贯的做派,左右跟着无数“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体育馆。
路过场馆门口时,却听到有人议论纷纷:“不会吧?连秦昭都被那个狐狸精骗了?”
“可不是吗?前两天顾千秋跑到德馨去拿东西,故意耽误到天黑都不回家,愣说是迷路了,后来还是秦昭亲自去了一趟,把她给送回家的。”
“区区一个德馨,还没有我们崇明的操场大吧。”女孩冷笑,“我看她就是成心使计,想让秦昭去接她,顺便给人留下一个楚楚可怜的形象。”
“真有心机啊……”
阿左原本在给邵玉城引路,自己走出了老远突然发现男人没跟上来,他忙回过头,发现邵玉城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插着兜望着某个方向,脚下的步子再没挪动一下。
阿左不禁奇怪,走回他身边,“城哥?怎么了?”
他顺着邵玉城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些正在聊天的女孩子。
他心里意会,笑道:“城哥,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会让人家误会的。”
也难怪,这两所学校的人都知道,崇明的女孩普遍比德馨的标致,看来就连城哥也未能免俗啊。
他正想着,邵玉城却不咸不淡地甩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风,阿左立刻捕捉到了他眼底沉凝的怒意。
他打了个寒颤,心里暗忖,又是谁惹了这尊佛爷?
邵玉城却在此时开口,嗓音里结了霜,“秦昭是谁?”
阿左愣了愣,“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学长。”也是女孩子们口中的校草,“城哥,你认识他?”
“他和顾千秋什么关系。”邵玉城没有拐弯,就这么平铺直叙地问,话音里连一点起伏也不见,冷都冷得十分直观。
阿左在邵玉城身边多年,两个人虽然在不同学校,但他却深知邵玉城和顾千秋青梅竹马的关系,因此也不惊讶邵玉城会这么问,如实回答:“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两天学校里确实有些风言风语,说他们在一起了。”
“什么他妈东西?”邵玉城俊朗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没跟我说过。”
阿左笑了,“这事……就算是真的,顾二小姐也没必要事事和您交代吧。”
说完这话,他猛地觉得周围的气压低了好几十个度,空气稀薄得他差点呼吸不上来,赶紧改口道:“那是不可能的,顾二小姐心气儿高,肯定看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