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低笑拆穿她:“想用这种办法让我知难而退,你不笨。”
孟不悔一惊,心思被他看透,她咬了咬唇,索性摊牌:“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不行。”他还是这两个字,没得商量。
孟不悔彻底不想管他了,转头进了正厅,走过铺着红毯恢弘气派的大厅,沿着楼梯拾阶而上,进了展览室。
路易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这是个穹顶很高的展厅,二楼有一圈走廊嵌在墙壁上,却不影响视野,阳光从玻璃顶上洒下来,完美笼罩在所有艺术品上。
走廊,他眯眸,手按在腰间鼓出来的地方,计算着最合适的射击角度。
身边的女人忽然道:“路易,这里是拍卖会场,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你不能乱来。”
他眼尾一挑,犀利的眸光就这么与她对上,女人眉头皱得厉害,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腰间的枪,“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他阴柔地笑,尽管被墨镜遮盖的瞳孔里没有半分笑意,“我来杀人,杀了他就走。”
孟不悔愕然,不敢相信他能把草菅人命的意思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你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场合……”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什么场合都不行。就算对方有错在先也不行,我们有法律有执法机构,你凭什么越俎代庖判人家死罪?”
“那你又是凭什么对我说教指点?”他冷睨她,光是字眼都带着万箭穿心的凛冽警告,“我忍你不是第一次了,换了往常,你现在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
孟不悔哑然失语。
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你要杀谁?”她颤抖地问。
“庄园的主人。”他鬼神不惊地回答,也没觉得告诉她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什么都阻止不了,“你认识?”
孟不悔不认识,但她总觉得,她爸爸应该认识,否则怎么会被寄以请柬呢。
所以,是她带他进来,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杀她爸爸的朋友……?
想通了这一层,孟不悔整个人都僵硬了,四周的画面和声音都被拉远,她呆立在原地,很久后,听到谁温柔恭敬的唤她:“小姐?这位先生在和你说话。”
孟不悔回过神,看了眼路易温柔深处一片萧索冷寂的俊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正朝她点头微笑:“孟小姐是吗?您父亲心仪的展品我们老爷已经准备好了,他说不拿去前台拍卖了,直接交给您,请您跟我来。”
孟不悔立马道谢,刚要跟上,猛地如同被人砸了一棒子,想起身后还有个图谋不轨的男人。
对方如此美意成全她父亲的喜好,而她却带着人去杀他?
脚下的步伐重逾千斤,她再也迈不开腿,身旁,男人低下头颅,暗金色的碎发扫过他深不可测的眉眼,他搀住了她的手臂,温淡道:“小姐,不走吗?”
孟不悔的手肘狠狠一痛,骨头像被他攥碎了一样。
视野尽头是男人风雅绝伦温润如玉的笑。
明明和他没什么交集,明明他的眼睛被墨镜挡着,她却在这一秒钟畅通无阻地读懂了他眼底的冷漠和残忍。
你就算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他笑着说:“没关系,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去不了的话,我替您去也一样。”
说完,他跟上了管家的步伐。
孟不悔惊醒过来,咬牙追了上去。
可她的动作到底不如他快。
展厅隔壁的小房间,她还没走到,就听到了警报响
她的脚步蓦地停止。
身旁无数警卫和保安迅速出动,每个人嘴里都念念有词:“监控被破坏了?看来是他来了,马上就位!”
她闪身进了房间,赫然发现半分钟前还在冲她友善微笑的管家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孟不悔大骇,身子被人卷进怀里,冷冷的嗓音刺中耳膜:“别出声,跟我走!”
她闭上眼,这声音,是他。
走出两步她被人塞进了女卫生间,他高大的身躯也随之挤了进来,“砰”的一声将门撞上。
走廊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孟不悔被他单手捂着嘴,男人还悉心专注地聆听外面的动静,鹰眸微眯,眼里散开浓稠的阴霾,“老狐狸,果然狡猾。”
话音刚落,就被女人扬手打了一巴掌。
她力气不大,这响动却还是很清脆地落在谁心上。
男人素来平静温和的俊脸上首次浮现出了错愕,很快,就被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来的阴鸷怒意碾压了过去。
他制住她的手,鼻尖几乎贴在她的脸上,“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用视线紧紧攫着她的脸,那股冷怒像一阵幽冥火焰从他眼底烧出来,“你知道上一个对我动手的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