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慢悠悠地从另外一头飘进来,抬手摆了摆,示意众人都退下去。
霍家姐妹立刻干脆地溜了,老金更是和琴笙互看一眼,他赶紧低头溜了,红零也恭敬地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如今她沉静不少,有了点红袖的感觉,经过琴笙身边时,也没有敢抬头多看一眼。
琴笙倒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错。”
难得的一声赞,让红零有些惶惑,她微微躬身:“属下分内之职。”
楚瑜看了眼红零,又看着琴笙:“你这是做什么,吓她很好玩么?”
随后,她朝着红零摆摆手:“去吧,今儿辛苦了,你背上的纹身伤还没有好呢。”
她是亲受过那苦楚的,自然知道温刺图绝不好受,何况红零还得移筋换脉。
“是。”红零恭谨地对着楚瑜一抱拳,欠身退下。
房里只剩下琴笙和楚瑜两人。
楚瑜只觉得琴笙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奇怪,不禁抬手去拉他的衣袖:“你这是怎么了?”
琴笙妙目微闪,随后温淡地一笑,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轻吮了一下:“没什么。”
楚瑜想了想,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随后自己爬到他长腿上坐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再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腰上搁着。
“有事儿,就说,别憋着,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有事儿,都不瞒我。”
琴笙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目光有些幽凉:“我可能会过两天要出海一趟,跟着我一起去么?”
楚瑜一愣:“你要出海,为什么?”
最近她老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愈发地小心,不敢多走多动,八阵楼因为需要爬楼梯,她都不去了。
上辈子里她见过人养胎,一年都不下床。
彼年,她都觉得看着都不能忍受,却不想轮到自己头上,却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小蛋蛋,她就甘之如饴。
八阵院也是琴笙让人重新收拾出来,给她住着的,外人不知这里的奇门遁甲,只会以为八阵楼后不过是一片树林。
可是这也让她有很多消息没有之前灵通。
骤然听到他要离开自己身边的消息,楚瑜下意识地就有点不开心:“我肚子里还有蛋呢,什么事儿非要出海?”
琴笙便简单地将今日会议上的事情与楚瑜说了。
楚瑜闻言,略一沉吟,随后道:“确实,如果六甲海峡那边需要你亲自出手,这个时候朝廷风雨飘摇,你还是应当先去一趟会比较好。”
她顿了顿,忍不住蹙眉:“陛下既然知道南家人迟早要作妖,尤其是南国公,为何不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名太医,还有出来指证的宫女分明都是安排好的。
琴笙淡淡地道:“我已经提醒过他几次,本尊这位舅舅一贯如此想要天下皆是两全事,却什么都得不到。”
当年天鹰大营的事,他希望他不再计较,希望南太后接纳他,最终又如何?
舅舅?
楚瑜听到琴笙的称呼,忍不住很是有些诧异地看向琴笙,她可是知道这位爷,尤其讨厌与秋家皇室扯上关系。
似乎察觉了楚瑜的目光,琴笙撇开眸子,漫不经心地道:“他被囚禁的时候,说过几句人话。”
楚瑜大眼弯弯地笑了,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肢:“总之,只要你开心就好,皇帝老儿其实不算坏。”
他血缘这块亲情淡薄,若有人让他感受到些微的暖意,她也不吝啬向对方释放善意。
不过……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眸子看他:“你刚才说小太子死了,可是南国公下的手?”
琴笙微微颔首,眸光凉薄:“他倒是一如我想的那般心狠手辣和疯狂。”
楚瑜忍不住道:“可是南国公那时候被囚禁在大理寺的监牢,你为何不杀了他,一切都解决了。”
那个少年太子,她远远地见过一眼,是个活泼而单纯的少年。
南后其实也算不得坏人,还在南太后面前为她说过一次话,中年丧独子之痛,也不知那妇人熬得过去否。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半晌,忽然轻笑了起来:“鱼,你是不是因为怀孕,心也软了?”
他顿了顿,慵懒地向后靠着:“他们不是坏人,你觉得我是坏人,嗯?”
楚瑜微微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
琴笙淡淡地道:“就算我杀了南飞烟,还有南太后,南飞烟死了,你觉得她会认定是谁做的,我断了南家最后的血脉,她会轻易放手?又或者你让我再动手杀了南太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觉得皇帝是个傻子,他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嗯?”
楚瑜沉默了。
是的,兴平帝只是优柔寡断了些,却并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