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无言以对了。
“我年纪大了,刚才看花了眼。”甩手就拂乱了棋盘,顾辉宏嚷嚷,“不算不算,我要重下。”
阮江西一本正经:“顾伯伯,下子无悔。”
“哈哈,江西你太天真了,居然相信我的棋品。”顾辉宏死不认账,“刚才不算,重来。”
“……”阮江西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姑娘,就不计较了。
重新开局,顾辉宏全神贯注地下棋,并且全神贯注地……悔棋。
“哎,等等,我看错了。”
“我不下这里。”
“不行,不算不算,我手抖了一下。”
“……”
顾辉宏的棋品,真是绝了。一盘棋下来,他悔棋六次,下得久了些,期间,顾白送来一盘水果,宋辞接了个紧急电话。
周旋了许久,阮江西最后落子:“我赢了。”
顾辉宏一脸颓废,他都悔了六子,也才撑了十六分钟,他家江西闺女,还真是一点水都不放,以前他家闺女不是这样的。有了男人,忘了爹!哼!
“提吧,什么要求。”顾辉宏赶紧怂恿,“江西,你可要想清楚,我车子房子票子大把大把的,地盘也很多,好多小弟,什么姿色的都有,你可不要一根筋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顾爷这糖衣炮弹,要是让顾白听见了,恐怕又得大逆不道一番。
阮江西很固执,很坚决:“顾伯伯,请你祝福我和宋辞。”
软硬不吃,阮江西是铁了心跟宋辞了,顾辉宏怒其不争:“冥顽不灵!哼,祝福你们?你怎么不直接开口跟我要户口本,别以为我不知道,宋辞那小子打你户口本的主意很久了,他就想把你拐了去,然后名正言顺地一个人霸占!”顾辉宏扭头,气得不行,“他做梦,想也别想!”
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一想到要被人拐走,顾辉宏就憋屈,想掏枪杆子撒火。
阮江西坐过去,给顾辉宏顺气:“顾伯伯,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迁怒宋辞。”
这么一顺气,顾辉宏更恼火了,呵斥阮江西:“你还袒护他!”
阮江西不说话了,乖乖低着头,像小时候做错了事一般,乖巧地沉默。
气氛很是紧绷,顾白正巧端着茶壶出来。
“你说她什么了?”顾白看了看阮江西,不问缘由,就指责顾辉宏,“你怎么还吹胡子瞪眼了,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姑娘。”
这白眼狼!偏心得厉害!顾辉宏嚎叫:“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欺负她了!”
顾白懒得理无理取闹的老头子,坐到阮江西旁边:“江西,别理那个老东西,他说什么就当没听见。”
十几年了,每次有争执,顾白都不管对错,只管阮江西。顾辉宏心拔凉拔凉的,抬脚就踹过去:“你这个不孝子。”
他家不孝子一个闪躲,换到阮江西另一边坐着,也不理会气急败坏的顾老大,专心给阮江西倒了一杯茶:“你最喜欢的龙井,尝尝看我手艺有没有退步。”
顾辉宏干瞪眼,觉得他二十多年就养了一头白眼狼,顾白的第一杯茶,永远都是先递给江西,第二杯是自己,他这个亲爹,还得自己倒。
“哼!”顾辉宏重重地哼哼唧唧,表示他的不满。
顾白瞟了他一眼,懒得理。
当然,阮江西一向乖巧孝顺,刚才的不愉快好像没发生一样,她端了茶,走到顾辉宏面前,跪在地毯上:“顾伯伯,新年快乐。”
顾白立马拉她起来:“都什么年头了,敬茶早就不跪着了,起来,地上凉。”
顾辉宏对着顾白吼:“你丫的给老子滚!”
顾家有规矩,平时可以不归家,每逢过年,小辈都要给长辈敬茶,行的是跪礼,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跪双膝,顾白十八岁成年之后就没怎么跪着敬过茶了,却是阮江西,来顾家十五个年头,这是她给顾辉宏敬的第十五杯女儿茶。
那时候,她才刚到顾家,顾辉宏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笑着说:“等你敬了女儿茶,就是我顾家的人了。”
阮江西推开顾白的手,跪得笔直,双手递茶,她软软地说:“顾伯伯,请喝茶。”
一句话,让顾辉宏红了眼。
十五年了,他家江西从那个小小的孩子,长到如今亭亭玉立,顾辉宏以前从未想过,她会嫁人生子,会将有一日离开他顾家。许久,顾辉宏才接过茶杯,手有点抖,洒了几滴茶水:“要是哪天你也学着顾白这个臭小子不给我敬茶,我肯定不习惯,喝了你十五年的女儿茶,嘴叼了,舍不得啊。”低头喝茶,顾辉宏觉得眼睛泛酸。怎么回事,大过年的,怎么这么伤感,他有种明天就嫁女儿的心酸感。
阮江西还跪着,没有起身:“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十五年,以后我都会给你敬茶的。”
顾辉宏连连点头,好欣慰啊,还是女儿贴心,还是女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