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聪明,甚至精明地令人讨厌,不过她有一个弱点,她对宋辞的事不会设防。”于景致冷然一笑,“她不敢拿宋辞来冒险。”
对于宋辞,阮江西从来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样最好。”唐婉手上动作一停,转眸凝神,“景致,别犹豫了,宋辞太残忍,你绝不能仁慈。”
于景致沉默不语,许久点头。
唐婉走后,于景致放了一首催眠曲,听得入神,敛着眸若有所思,响了几遍的敲门声,她都毫无察觉。
“扣扣扣!”未见反应,男人笑了笑,推门进去,喊了一声,“景致。”
于景致置若罔闻,诊疗室里很安静,只有催眠曲的曲调在来来回回。
左译走过去,关了音乐:“景致。”
她猛然抬头,眼眸沉冷,缓缓才平静:“师哥。”
“你有心事?”左译稍作思忖,“是和宋辞有关。”
于景致沉默不语,须臾,抓住了左译的手:“帮帮我。”语气,哀求。
左译凝了凝眸光,恍然明了了。
诊疗室里,催眠乐又响起,轻缓而悠扬,让人如痴如醉。精神催眠,那是左译最擅长的领域。
于景致只等了半个小时,从阮江西家里到医院,是半小时车程,果然,她一刻都没有犹豫。
于景致抬头,看阮江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阮江西表情无澜:“宋辞在家等我,只有十五分钟,说吧。”
于景致不疾不徐,翻开桌上的病例:“孩子七周大了,很健康,还看不出宝宝的ing别。”
那份病例,是阮江西的产检报告。
“你想说什么?不要迂回。”阮江西抿着唇,嘴角有些发白。
“说说你怀孕的事。”
阮江西出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漫无目的,天已经黑了,走廊里没有路人,很安静,只听得到她零散的脚步声,还有不厌其烦响着的电话铃声。
她好似骤然惊醒,然后翻出包里的电话,是陆千羊的来电,她语气很急,电话里还听得到喘气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接手机?”
“可能没有听到。”
阮江西声音很无力,陆千羊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她却问:“有什么事?”
陆千羊赶紧催促:“快看看你的未接来电。”
阮江西看了一眼手机,三十二个未接,全部是宋辞,眉头拧紧,她走得快了些。
陆千羊又问:“你在哪?”
“医院。”
陆千羊立马紧张了:“身体不舒服?”她家艺人肚子里可还怀着小太子爷,要是稍有差池,她非得提头去见宋辞。
阮江西走得急,有些气喘:“没有大碍,我现在就回去。”
“你别急,我现在过去接你。”
等她过来接,可能要等一个小时,阮江西很干脆:“不用,我怕宋辞等久了,我自己回去。”
陆千羊作罢,“那你小心点。”不免又多嘴了一句,“我建议你在自己身上装个定位,你家那位是个守妻奴,一刻找不见你就能翻了市的天。”
打爆了阮江西的电话还不算,连经纪人,助手,甚至是剧组都接到了宋辞的慰问,就三句话:看到我家江西了吗?看到我家江西了吗?看到我家江西了吗?
回到家时,天已昏黑,宋辞等在门口,灯光拉长了他的倒影。
她轻声唤了一句:“宋辞。”
宋辞猛地抬头:“江西!”一见她便立马跑过去,将她搂紧,“江西,你去哪了?”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眼睛有些红血丝,紧紧地盯着阮江西,似乎生怕一眨眼她便不见了,抱着她的手,很用力:“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不待她回答,他慌得手足无措,用手拂了拂她的脸,甚至不敢用力:“江西,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你为什么不接?”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好慌。”
嗓音竟有些哽塞,宋辞扶着她的肩:“江西,你是不要我了吗?”眸底暗影沉沉浮浮,全是不确定的不安,乱而荒凉。
阮江西愣住,风吹,她突然红了眼。
宋辞记忆清空了,距离上一次只有一天,自主意识越来越差,似乎,除了她,已经一无所能。而就在刚才,那个爱他到痴迷的女人质问过她,一声一声,苛责而又愤恨:“阮江西,你要毁了他吗?”
“他如果坚持用药,你们不可能会有孩子。”
“药物治疗会刺激他的记忆神经,他一定是怕忘了你才私自偷偷停了药。”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原来他根本没打算痊愈。”
“他自己和你之间,宋辞最后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