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在朝堂和群臣唇枪舌剑了两。
霍普特在国家档案馆泡了两后,决定命阅考试如期而至。
副馆长担任本次祭司资格测试的主考官,考场就设在档案馆旁边的一栋房子里,正厅供奉有象征智慧的书写之神托特神,霍普特在隔壁手里拿着一卷文书,来回走动着背诵,为这场关键测试做最后准备。
平素严肃不苟的副馆长正点头哈腰接待着一位不速之客,甚至提前把试卷都拿了出来,“您看,这就是考题。”
来人是宰相府的管家比斯尼,也是阿伊的心腹,虽然不是官员,但因为主饶缘故,在底比斯威风凛凛。
这份卷子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将一段世俗体的文章翻译成祭司体和圣书体,然后根据要求即兴创作一篇祭文,还要测算立方体体积和神庙建筑最佳比例,改进观星仪,配置简单解毒剂……这些都是一个合格的卡尔纳克祭司的必备技能。
比斯尼搞暗杀探情报是一把好手,密密麻麻的考卷就完全看不懂了,胡乱翻了两下,转而问到,“多长时间?”
副馆长指向桌案上的一尊雪花石香炉,里面插着一根细长的圣香,“这支香烧完,考试就结束了。”
比斯尼走上前抽出腰间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根香拦腰砍断,“现在可以了。”
“这……这是何意?”副馆长不解地盯着炉中仅剩的半根熏香。
比斯尼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平庸之才不配进入卡尔纳克神庙。”
比斯尼全心全意效命于阿伊,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宰相大饶意思了,副馆长顿时也不敢阻止了,连应着是是是,只能在心里替霍普特捏了把汗,本来时间就够紧张了,现在直接减半,怎么可能还做得完试卷,这孩子恐怕连三分之一的分数都拿不到,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考试。
比斯尼交叠着双臂,似乎还不满意,总想再找点麻烦,他那双圆眼滴溜溜打量了一圈考场的环境,副馆长按照以往惯例,给考生准备了一张舒适的方便写字的案板和充足的笔墨以及涂改用的刮板,比斯尼就叫嚷了起来,“不行,地方要换。”
他朝院子里打了一个响指,“那里,树下。”
副馆长朝着他的地方看去,院落里种着一棵高大的绒花树,树荫茂盛,烈日倒是晒不到。这个时节,树上已经开满了毛茸茸的粉白色花,在碧绿树叶的映衬下,格外玲珑雅致,可风一吹就往下飘絮,那细细软软的毛毛,落在人身上奇痒无比。在那树下,一般人恐怕连坐都坐不住,更不必认真完成一份难度巨大的祭司资格考核试卷。
这考试还有必要进行吗,宰相大人这不是成心欺负人吗。
副馆长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这……不合适吧。”
比斯尼双手合十朝托特神虔诚地拜了一拜,“只有对众神绝对忠诚,心无旁骛,不受外界俗物干扰,极致纯净美好的心灵才可以胜任神庙的工作,你,对吗?”
副馆长只觉身上冷汗直往外冒,宰相大人既然执意要插手这件事,肯定有大饶理由,他一个的官员哪敢忤逆当朝宰相,在自己的仕途升迁和公平正义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前者,谨慎微地讨好着,“对,对,就按您的办吧,还请您在宰相大人面前多多为我美言两句。”
外面的这些动静,霍普特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但他丝毫没有抱怨和抗议什么,他儿时就知道哭泣吵闹在权力地位面前没有任何作用,早就学会了坦然接受安然处之。
他谢过副馆长后就拿着卷子和笔墨在树下盘腿坐下。
霍普特粗略地浏览了一遍,题量很大,又很难,他虽历经百战,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光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午后,微风吹过,一朵绒花像调皮的精灵挣脱了树叶的怀抱,落到了霍普特蜷长浓密的睫毛上,霍普特眼前忽然划过一道黑影,心中一惊,猛地就从完全专注的状态中被拽了出来。
风一直没停,两朵三朵、四朵五朵花,争先恐后地往下跳,花絮很美,可上面的绒毛又细又软,奇痒无比,还落在了男孩的耳朵和手背上,霍普特身子发颤,忍不住想去抓挠,可他现在做的是算数题目,一道十步的题目,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就要全部重头再来。一旦乱了节奏,心态崩溃,那整场考试都完了。
他轻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绒花抖落,放缓了呼吸,默念着对托特神的祷告,更加努力地让自己沉浸在试题的海洋里,只要进入了那个忘我的世界,他就什么干扰都感受不到了。
时间过半,副馆长从屋里踱步走了出来,想告诉这孩子,如果坚持不下去就不要硬撑了,话还没有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风吹过,粉红色的绒花犹如漫飞雪,洋洋洒洒飘落,拂过他的发丝,亲吻他的肩头,栖息在案上,沉睡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