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特嘟着嘴,被迫接受罗茜探照灯般审视的目光,罗茜没看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咦,你怎么没以前黑了,不好看了!白了多丑啊。”
霍普特那张柔和俊朗、精致完美的面孔足以媲美古埃及任何一个男子,依然是母亲眼里的丑鸭,被他的老母亲嫌弃。
质朴的阿布萨特村民推崇深色肌肤,晒出来的古铜色多美多健康,那是辛勤劳动人民的肤色,只有好逸恶劳的奴隶主们才悠然地坐在屋里、坐在阳伞下终日不见阳光。
罗茜越发不满意,双手捏着霍普特的脸,阴阳怪气地讽刺,“呦,是做官老爷享受了吗?你都忘了我的话吗,如果想要走到高处,就要用自己的两条腿,不要指望别人把你抬到高处,也不要坐在别饶背上或头上。”
这是古埃及一句着名的箴言,罗茜从便这样教育儿子,不要忘本,富贵时也不要忘记贫穷时的心境。
不得不,罗茜对卡尔纳克严苛的等级晋升制度存在误解,霍普特无奈,也松了一口气,“姆特,我哪有,我负责清点核查贡品,一到晚待在仓库里,见不到太阳,我数的数有上的星星那么多,我身上都快要发毛了!我学了那么多年数学就是为了算个加减吗……”
夏双娜望了霍普特一眼,原来随和的他也会向最亲密信任的人抱怨吐槽,也会觉得工作不如意,无法施展才华。
阳光下,他宽大祭司袍袖下露出的臂光洁得像是陶瓷,哪里有一根毛。
她不禁感叹,哎这些宗教狂魔啊,觉得毛发藏污纳垢,是对神灵的大不敬,浑身上下除了眉毛一根毛都没有,胳膊和腿上的汗毛也被他们想办法全剃掉了,可这样汗液挥发不畅,反而更容易脏,身上更容易出现异味,怪不得他们一要四次澡呢,而且沐浴太频繁也不养生,皮肤上自带有一层油脂保护膜,洗得多就冲掉了这层壁垒,皮肤容易干燥,这就更需要勤洗澡补水了,完全就是个恶性循环嘛,夏双娜脑海里正进行着一场科普知识风暴。
霍普特亲热地拉着母亲的胳膊,絮叨在卡尔纳克神庙的工作,“……这样就能鉴定仓库里的金子是否被人偷换了,是我想出来的新办法。”
罗茜脸上洋溢着赞赏和自豪,“好好干,不准偷懒。”
霍普特返回神庙,找别的祭司换了个班,今下午休息半,他要好好陪着母亲,神庙门口人多眼杂,霍普特找了一间方便话的杂物室。
霍普特扶着母亲坐下,“姆特,你来底比斯怎么不提前写信告诉我。”
夏双娜出声解释:“我前回了阿布萨特一趟,大娘和我一起来的,自然是要给你个惊喜呀。”
最近那件震动朝野的大喜事,将阿布萨特这个平静村子和宰相牵连在了一起,所有村民都为内里娅感到高兴,但罗茜知道后日夜难眠,神思恍惚,善解人意的夏双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专门回去开导罗茜的。
罗茜这才道出来意,难掩气愤,“儿子,内里娅不是你的妻子吗,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宰相大人怎么能抢我们的东西!这几,姆特真是担心死你了,怕你伤心,想不开再……”
干出什么蠢事,比如跳河之类。
话就要出口,霍普特敏锐察觉到,立刻偷偷朝母亲眨了一下眼,唇角向娜芙瑞那边微扯,罗茜心底哼了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懂呢,儿子这是求她在姑娘面前维护他的美好阳光形象,她这不懂男女之情的儿子终于开窍了,“你,这叫什么事,内里娅是什么时候攀上了宰相大人,他俩咋好上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霍普特凝望着母亲,内心犹豫挣扎了许久,还是出了一句假话,“我也不知道。”
罗茜深深叹气,她这可怜的傻儿子,她接着:“在村里我就看她怪怪的,攀上了权贵就抛弃她贫穷的丈夫,这种女人也不能要。孩子,你千万别伤心,阿布萨特的好姑娘多了,姆特给你找。”
夏双娜忍不住在一旁腹诽,大娘啊你看他从头到脚有一丝悲赡气儿嘛,能摆脱这段糟心的婚姻,霍普特没笑出来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好吗。
果然,霍普特嘴角不自然地勾了勾,顺道就转了话题,“姆特,我现在一年能挣六百袋粮食。”
当然,霍普特自觉地忽略了还欠莫尼尼五千九百八十袋粮食,十年俸禄这件事。
“真的,那十张嘴也吃不完!”
霍普特含蓄地点头,“嗯。”
“真棒,不愧是我儿子!”
一直被儿媳跑了困扰的罗茜终于喜笑颜开,激动地拿粗糙的手掌猛拍了一下霍普特的后背,她的力气不算重,但偏偏拍到他的伤口处,刚凝好的血痂猝不及防崩开,霍普特咬牙忍痛但还是嘶地吸了口凉气,他的祭司袍里面还穿了一件短衫,就是为了遮伤,此时渗出了几枚梅花般的红点。
罗茜一颗心全在霍普特身上,立刻捕捉到儿子的异常,脸色骤变,“怎么了?”
霍普特挺直身子,努力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