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汉子看着身量不高,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不是很健壮,粗麻短衣短裤与装卸货物力夫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肩头扛着的三包沉重麻袋,或许是稻谷太过沉重,整个黝黑面孔埋在麻袋中。
“砰!”
汉子肩头抖动,偌大的麻袋甩落在马车,不用他人帮忙,双肩每一抖动,马车上便多了袋稻谷。
“稻谷三袋”
管事将声音拖拉的很长,账房先生随手记下“稻谷三袋”字样。
日头渐渐低垂,一整船的稻谷也终于卸载完毕,十数汉子围在账房跟前,或是恼怒不满,或喜笑颜开从账房先生手里接过银钱。
“石生,三百二十七袋,三千文钱”
众汉子一听账房先生公然侵吞石生银钱,顿时不满乱骂。
“王老扣,就算折算也没你这么折算的吧?”
“就是,石生老实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账房先生看向低眉不语的短打汉子,笑道:“你们瞎咋咋呼呼作甚?秋税官府还要征收工本费呢,再说了,人家石生都没开口不满,你们瞎吵吵嚷嚷作甚?”
十余汉子看向低眉不语的石生,见他还是默不作声,纷纷摇头暗自叹息。
账房先生见一干汉子不再开口,将已经装了钱币袋子打开一个口子,随意又从木匣中抓了把钱币丢入袋中。
“石生,上前来拿。”
短打汉子默默上前,在旁人惋惜目光中接下了沉重钱袋。
账房先生见十余汉子摇头惋惜,笑道:“别不知足,若非蔡家五少爷怜悯,否则你们是拿不到这些银钱的,即使能拿到,也会有三成不值钱的盐钞,也要比这少上许多,至于会少了多少你们自是清楚。”
“行了,该拿到的银钱都拿到了,一日一结,概不欠账!明日一袋五文银钱”
一汉子皱眉打断道:“王老抠,明日的工钱怎么少了这么多?”
账房先生捋须笑道:“所以说你们要知足,明日是织院的货物,就算是五文钱也还是东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若没蔡家五少爷率先给十文钱一袋,你们也只是没银钱可拿的征役民夫。”
“五文钱王老抠,明日还有没有蔡府的活计?五文钱的工钱不够给俺老娘看病抓药的。”一年轻汉子上前询问。
王老抠摇头道:“明日没有蔡府的,后日有,后日是一船洁丝,价钱稍高些。”
“洁丝?”
众人脸上不由一喜,不等他们开口,账房先生便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说道:“别想着歪主意,明日都必须前来,虽价钱少了些,可若你们不做,织院若是告到了官府,倒霉的还是你们!”
众人一阵苦笑,只得点头答应,三三两两摇头离去。
夜色渐渐降临,短打汉子提着沉重钱袋走在漆黑小道,脚步莫名一顿,抬头看向漆黑的前方
“苏州坛主石生。”
“踏踏”
两人不急不缓前行,就在两人即将撞在一起,或是交错而过时
“当!”
十七闪电劈砍,短打汉子手中银钱散落一地,突遭袭击不但未有退却,反而双拳若蟒蛇出洞击砸十七胸腹,但势在必得杀招却落空,十七像是早已知晓他会如此。
利刃劈砍而过,想也未想瞬间拔出腰间短刃,反手凶狠划过。
双拳落空,由拳变掌,交错架住刺杀而来的短刃,双方上手便是好不留手,沉重力道让搬运了一日稻谷的短打汉子难以承受,几乎只在一指间便刺入眼中。
“砰!”
胸腹遭受重创,短打汉子载到在地,正要翻滚躲避,尚未有动作,脖子上的寒意让人无法再动半分。
感受着脖子上的杀意,短打汉子第一次开口。
“你们不是官府鹰犬,为何要与圣教作对?就不怕圣教与你们不死不休?”
“带走!”
十七冷声开口,黑暗中大步走出四人,四人没有任何话语,一人手持棍棒上前,重重一棍敲在短打汉子脖颈间,另外三人如同绑缚死狗一般,将昏迷了的汉子绑缚了个死死,装入麻袋扔在战马上
轰隆隆马蹄消失在黑夜中,除了散落一地银钱证明过偏僻小路有人来过。
苏州坛主石生,归安坛主陆行儿,兰溪坛主朱言、小帅吴邦,方岩山坛主陈十四,缙云坛主霍成富、陈箍桶,台州坛主吕师囊,越州坛主裘日新十七带着百骑连连袭击光明教分坛,虽没有死多少人,一两个月内,一个又一个坛主成了蔡鞗手下俘虏,也成功的激起了光明教的怒火。
帮源洞内人声鼎沸,愤怒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坐在首位的方腊却阴沉着脸不开口。
“叔父,那小贼”
“砰!”
方腊一脚将面前桌案踢飞,冷脸看向侄子方杰,愤怒叫吼一扫而空。
方腊冷冷扫视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