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上半辈子受了颠沛流离之苦,好不容易这日子而今总算是有了起色,位极人臣了,还是皇亲国戚,难道自己死后还要遭罪?
“跟太子读书,读就读吧,反正太子是个浑人,跟着他玩玩也好。”长孙冲不以为意地的说着,他现在只惦记着自己袖里的蝈蝈,便继续道:“不过得给钱我看病,我要看十次病。”
长孙无忌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嗡嗡的响,长孙冲的话,他听不甚清了。
此时,长孙冲又道:“还有那陈正泰,那个狗东西,他竟敢辱我,若不是他坏了我与丽质的好事,丽质怎么会拒婚?我现在已抬不起头来了,爹你怎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长孙无忌拉着脸,摆手道:“陈正泰这个人,你别招惹,此人不好惹。”
长孙冲反而怒了,很是不屑地道:“这是什么话,这天底下,除了姓李的,还有谁是我们家不能惹的?爹,你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迟早有一天,我狠狠的收拾他,让他知道,这长安城里,是谁说了算。”
长孙冲不禁磨牙,他现在还年轻,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将小小的陈氏放在眼里。
长孙无忌还想说什么,不过想了想,似乎孩子还以后会懂事的,于是便也不再说了。
次日,这长孙冲和房遗爱二人便兴冲冲让七八个随从,背着他们的行囊,一起到了东宫。
二人到了东宫,就好像来了自己的家一样。
让人通报,这里的人道:“太子殿下清早赶去了二皮沟,还招呼过,若是两位郎君来,可去二皮沟”
“又是那陈正泰。”长孙冲恼怒不已,拍了拍房遗爱的脑袋:“随我来,让你瞧瞧我如何收拾陈正泰那狗贼。”
房遗爱正了正头上的绿幞头,颔首道:“对,冲哥,让他晓得我们的厉害。冲哥,你的蝈蝈带来了吗?”
“何止是蝈蝈。”长孙冲还是得意地道:“斗鸡我都带来了,等见了太子,让他瞧瞧我养着的鸡。”
房遗爱一脸钦佩的样子,小鸡啄米的点头,道:“是该让太子见见。只是陪太子读书,是真要读书吗?”
长孙冲一脸嫌弃道:“他李承乾自己就是个不读书的人,他不读书,我们读什么?”
房遗爱便嬉笑道:“那我们能上青楼吗?”
长孙冲斜了房遗爱一眼。
房遗爱便低着头,踩着自己的影子。
等二人到了二皮沟,总算见着了李承乾。
却听李承乾道:“你们来的正好,哈哈,现在开始,孤要入学了,这是父皇的旨意,让孤在此读一年的书,你们是来给孤伴读的,正好,正好,来人,给他们将入学的手续办上。”
长孙冲和房遗爱有点懵,一时还回味不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我们分明是来伴读的啊,怎么伴着伴着,伴到学堂里去了呢?
似他们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学堂读书的,毕竟家里实在太富贵了,就算想要读书,那自然会聘请大儒来家里,再差一些,难道不该去族学?
可显然,让他们来伴读,乃是皇帝的旨意。
让李承乾入学堂读书,也是皇帝的旨意。
太子都进了学堂,他们这叫伴读的,能如何?
不过学堂是什么东西?
二人嘻嘻哈哈的样子,这个道:“太子,待会儿给你看好东西。”
房遗爱则道:“夜里我们可以去喝酒,我晓得一个地方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承乾却是答非所问,忙得很样子:“去办手续吧,正泰,正泰呢?”
说罢,一溜烟的,却是去寻陈正泰了。
长孙冲一听正泰二字,便忍不住拉长了脸,哼哼一声,却已有人来给他们办手续。
长孙冲看都不看来人一眼,便冷冷地道:“你们自个儿办吧,怎么,还要我亲自来办?走开。”
陈正泰很忙,哪怕是太子来了,他也没工夫招呼。
此时,他与三叔公二人喝着茶,商议的却是关乎陈氏未来的大事。
“扬州那里,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三叔公欣慰地看着陈正泰。
有这么一个侄孙,真的很令人老怀宽慰啊。
陈正泰却道:“我们陈家将来的主要出路,并不在扬州,我们陈氏过去,只是抛砖引玉而已!叔公啊,你想想,那扬州是什么地方,那是通衢之地,多少聪明人在那里?哪怕陈家开了作坊去,只要能盈利,用不了多久,只怕会有无数人效仿了。当然,凭借着秘方,陈家确实可以日进金斗的,可要真正论起挣钱,扬州那里,反而竞争激烈,无法做到真正的将其取代二皮沟,成为第二个聚宝盆。”
三叔公听了,倒是狐疑起来。
居然扬州都看不上,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更好?
于是他好奇地道:“正泰,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说就是。”
“大漠!”陈正泰斩钉截铁。
三叔公听了,胡子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