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无语。
陈正泰这话……是啥意思?
“可是朕只看到世族日强,如今斗富者不计其数。”
这也是实情,单单一个崔家,家产就暴增了三四倍,他们的家业本来就恐怖,经过了几次暴增之后,凭空出现了千万贯的财富。
想象一下,一个人若是能用世最简单的办法挣来无数的暴利,这花钱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没有节制了。
以前不敢花的钱,现在敢花。
以前觉得该省一省的事,现在觉得完全没必要节省了。
陈正泰不由苦笑道:“这个……这个……”
他没办法解释,这世能明白这个原理的人,大抵也只有一个武珝了吧,这还是武珝绝顶聪明,除此之外……还时常在他的身边耳濡目染,可谓是言传身教的结果。
可怎么能令李世民明白这么复杂的事呢?
陈正泰道:“儿臣……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
李世民脸色便温和起来,毕竟论心不论迹嘛,能力好坏是一回事,可只要心思不坏就成。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听闻你们二皮沟瓷业,现在大赚特赚了吧?”
说到这个,陈正泰干笑道:“也不能这般说,都是太子殿下……打理的好。”
当然,这是场面话。
他打理个屁,不过是跟在后头拿分成罢了。
不过李世民显然并不知道瓷业的真正营业额,若是知道,这一两个月,每月都是两三千万贯以的巨大利润,只怕要疯了不可。
陈正泰更不敢告诉他,随着大量域外资金的涌入,再随着精瓷的价格继续涨,还有精瓷的产能不断扩大,这个月……陈正泰认为自己一月的利润,便可抵达四千万贯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抽水机,拼命的往里快要干涸的湖里抽水,原本以为湖水要干了,这湖里的鱼儿眼看着要死了。
当然,陈正泰也犯不去理它们死不死,谁让这些人成天就骂他呢。
可就在这些鱼儿要饥渴而死的时候,谁晓得其他的溪流又源源不断的将水灌入这湖水之中。
于是抽水机只能继续大干特干,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陈正泰干笑道:“其实也没挣多少钱,只是卖点精瓷而已,卖精瓷的,哪里有那些拿精瓷来囤货居奇的人挣得多。”
李世民摇摇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见着许多事纷纷扰扰,和从前的天下不一样了,朕也琢磨过,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也罢,朕暂不管这些,太子那里的分红,你要看着,千万不要让他胡乱花了。他卖精瓷的分红,现在可有五百万贯了吗?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陈正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五百万贯?你这是没见过大钱,又看不起谁?
当然,陈正泰不敢说出真实数目,因为绝大多数的精瓷,都是从二手市场投放的,那才是真正的暴利,一个百来文成本的瓶子,送到长安转手卖一百多贯,就这,还有人拼命的抢。
而明面,精瓷的新货,才卖七贯呢!
陈正泰便道:“到底挣了多少,这账还没算过来,儿臣找机会,一定要好好回去算一算才知道。不过陛下说的是,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太子那边,儿臣一定要严防死守,绝不让他骄奢淫逸。”
李世民吁了口气道:“有你在,朕也就放心了,孩子们突然暴富,怎么晓得花钱呢?”
他摇摇头,随即又道:“吐蕃国国主,松赞干布汗一直希望能够迎娶我大唐公主。当然,朕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的,可是……他再三请求,朕有意将宗室之女下嫁此人,正泰,你也算是皇亲,可有什么异议?”
“不可。”陈正泰摇头道:“若是结亲,只怕……只怕……”
李世民凝视着陈正泰:“只怕什么?”
“这个……臣以为,吐蕃人狼子野心……”
“不。”李世民摇头道:“吐蕃暂时没有和大唐为敌的打算,他们卖了河西之地,就足以证明了!要袭扰我大唐,河西这样的重镇,吐蕃人绝不会肯舍弃的。何况吐蕃连败党项、吐谷浑、房、白兰各部,已是锋芒初露,而朕要拔除的乃是高句丽这心腹大患,此时若能和亲,而使双方和睦,没有什么不好的。”
陈正泰依然摇头:“可是儿臣觉得,一年之内,吐蕃必定要大举进兵大唐,无论是否和亲,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李世民狐疑起来:“是吗?理由在何处?”
“没有理由。”陈正泰老老实实道:“这是根据儿臣的直觉下的定论。”
这就有点不讲理的嫌疑了!
李世民不由失笑:“看来你对和亲之策,颇有芥蒂。朕又何尝希望用和亲来巩固四夷呢?只是……倘若一个和亲,便可带来数十年的边镇安宁,亦无不可。”
陈正泰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