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天地间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让人看得是如痴如醉。不过,这时候却突然有几道声音打乱了城南的平静:
“咱们城南有人施粥了啊!”
“义军在城南施粥了,大家快去啊!”
“施粥了啊,大家快点走啊!”
……
一座破旧的小院内,刚走出房门的刘云梦听后一惊,随后又立即心头一喜,她连忙转身跑回了屋内,从柴草堆上抱起小儿子就赶紧往外面跑。因为她很清楚,像这种事情,去晚了绝对要排很久的队,就像昨日在城北施粥时那样,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跟本就没有机会。
等她带着两只破碗来到街上时,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向同一个方向跑了,当下她也连忙抱着儿子跟了上去。
她的名字叫刘云梦,今年刚刚二十有一,这原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可惜她的命运却有些离奇。
她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商贩家庭,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算是吃穿不愁了。在她成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她的父亲那一年恰好救了一个落难的小书生,她的父亲刘掌柜越看这书生,就越觉得顺眼,于是就撺掇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这个书生的名字叫吴耿,对于这个相公,刘云梦一直是很满意的。因为吴耿不仅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还丝毫不在意她的商贾身份,婚后对她是恩爱有加。刘云梦甚至常常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积了太多的福分了,才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好相公。
在后来的日子里,刘云梦感觉到自己更加的幸福了。那个时候吴耿很争气,在院式中竟然一下子考中了秀才,而她也正好给吴家添了个小宝宝,一时间双喜临门,全家摆酒设宴,亲戚朋友纷纷前来道贺,真是好不快哉!刘云梦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大明最幸福的人,有时候她连睡觉时都会笑醒。
原本她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会一直这样蒸蒸日上时,可没想到,命运却悄悄的给他家开了个小玩笑。
这件事情出在她家相公的身上,她相公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耿直了,可能是他的名字没有取好。
因为秀才可以见官不跪,遇到事情能够直接禀告县令,因此,自从吴耿中了秀才后,每日里请他帮忙的人是络绎不绝。比方说谁家交不起粮税了让他去县老爷那里说情,又比方说谁家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也让他去找县令老爷说项。吴耿这人也是真的耿直,谁来找他帮忙他都不拒,并且从来不愿意收取别人的谢礼。如此这一来二去的,他一分钱没有挣到不说,身边的人却被他得罪了一个遍,听说县令老爷看到他,恨不得找个桌子往下躲,有时候他身边的同窗也会过来劝他,甚至还有人嚼舌根说,他的大名连知府老爷都听闻过呢。
原本全家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些小事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此大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就连她的父亲也是整日间笑眯眯的,见人就夸自家的姑爷了得。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事情就渐渐的变得不可控制了,开始时,是一些流言在县城里悄悄地流传,后来没过多久,又听说有人去县令那里举报了他,说他带头抗税,意图笼络人心、好图谋不轨,甚至还有人告他,说他调戏良家妇女、私德败坏枉为读书人,一时间关于吴耿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那些曾经吹捧过他们的人,渐渐的也就不见了身影,他的几个同窗甚至亲自跑到他们的家门口,当着吴耿的面与他割袍断义。
那段时间里,刘云梦吓得几乎是不敢出门,因为她感觉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只有她知道,他家相公是清白的,是无辜的,可惜根本没有人会听她的解释。
后来的结果也果然没有出乎人们的所料,尽管为了吴耿的事情,她们家耗光了所有的心力,也花光了所有的钱财,可还是没有办法阻止吴耿被革去功名,且从此不得再考。
那些日子,刘云梦总是以泪洗面,可她却无能为力。
……
当刘云梦赶到城隍庙附近时,这里已经排起了一条蛇形的长队,有几名汉子正手执着棍棒,来回地巡视着众人,看到有胡乱插队的,当即挥棍就打。
刘云梦在看清了队尾的位置后,连忙就喘着粗气跟了上去。站在队尾的是几个大娘,此时她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等刘云梦站好后,她便立即闻道了一股浓浓的粥香味道,这让她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她转头疼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只见这孩子的小嘴此时正在不停地蠕动着,似乎在咀嚼着什么。看到此景的刘云梦不禁感觉到心里一痛,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月儿他娘,你应该让你家男人去试一试,万一考上了呢,这可是纹银二十两啊,啧啧!”
“是啊,是啊,上哪里能挣到这么多的银子啊?”
“话说,那位大将军也是真的舍得呢!”
“那可不是嘛,听说他们军中的那个什么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