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停云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对于北月朗来说,在天山全部的牵挂大概就是北若善了。
他以晚辈的姿态下跪行了个大礼道:“二十年前,我娘因生我而离世。”
不管北月朗是气怒也好,伤心也好,总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但北月朗并未对薛停云说一句重话,只是沉沉叹了口气道:“唉,若善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停云啊,我听唐族长和这位姑娘称你晟王殿下,你是西晟的……王?”
唐澄安道:“晟王殿下的父亲是西晟先帝,西晟被东越南昭灭国后,殿下筹谋良久,一统仙界,率领大军平定四海,将如今十二岁的晏帝陛下扶了大晏的帝位,自己仍为西晟之主。”
林鹿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原来小呆的忠实拥趸不止她一个啊!这位族长爷爷说起小呆的功绩来比她还精炼,难道是早就练习过很多遍?
北月朗的脸色变幻了几番,最终还是被欣慰占据:“好,好孩子,这份魄力很像你娘。我自是心疼若善,但你是个好孩子,没有辜负若善……”
北月朗的声音突然哽住,沧桑的眼中也有了水光。
薛停云本来在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联系林鹿栖告诉他的二长老北羽所说的一些话,他开始怀疑北若善的死不是偶然,而原因或许正与北月朗有关。只是此时,他不该再去刺激北月朗了,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间,留待来日调查。
林鹿栖见气氛有些凝滞,便提出:“族长爷爷,可否带晟王去解血蛊?有什么条件,族长爷爷尽管说!解了血蛊后千丝族不仅是晟王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千丝族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倾尽全力!”
悲伤的情绪不宜发酵,还是催着这几个大男人赶紧干正事吧!
唐澄安心中果然也很重视薛停云的安危,便走前道:“殿下,岛有一间密室,是国师所建,殿下若准备好解蛊,这便跟着老朽去吧。”
林鹿栖也跟了过去,颇有些担忧地问道:“族长爷爷,解血蛊危险吗?要花多久?晟王的身体撑得住吗?”
唐澄安问道:“殿下身中此蛊有多久了?”
薛停云答道:“时间不久,还不足半月。”
唐澄安道:“那便好,血蛊尚未深入肌体,根除也不难,若已经出现了魔化的症状那才是真的凶险。”
林鹿栖和薛停云俱是一怔。林鹿栖讷讷道:“他……已有过魔化的症状……”
唐澄安猛然回身望着薛停云:“殿下,当真?”
薛停云点了点头,眉峰蹙了起来。
“蛊毒发作怎么会如此之快……”
唐澄安忧心的自语被北月朗听到,北月朗便问道:“停云,是给你下蛊之人已经操纵蛊毒发作了很多次?”
薛停云沉默着不欲说出真相。
林鹿栖却前一步道:“是为了我。大长老北泰清欲杀我,晟王殿下盛怒之下血蛊发作,才会魔化。”
薛停云这时才道:“虽然不是北泰清操纵蛊毒发作,却也是他害的。”
唐澄安和北月朗的目光俱在二人身移了几个来回,唐澄安叹道:“唉,老朽会尽力的,殿下跟老朽走吧。林姑娘,根除蛊毒需用药侵入中蛊之人的每一寸血肉,至少需要十个时辰,过后殿下会极度虚弱,即便已是仙躯,仍然需要修养至少半年。”
林鹿栖目光灼灼地望向唐澄安道:“我明白,我会好好照顾他。”她又握住了薛停云的手,望着他的眼眸道:“小呆你放心,外面的事我都会尽力做好的,你不需要担心。就算是为了我一个人,你也安心解蛊,平平安安地出来见我,好吗?”
薛停云墨玉般的眼眸闪过种种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微微抬了抬嘴角:“好,栖栖,等我回来。”
林鹿栖顾不得有人在场,踮起脚在薛停云脸颊留下了一吻:“去吧,小呆。”
薛停云抬手在林鹿栖发顶轻轻揉了揉,转身跟着唐澄安走了。
北月朗也要回自己的屋子里调息仙力,见状便对林鹿栖道:“小姑娘,你来为我护法。”
林鹿栖爽快地答应了。
进屋时,北月朗问道:“你姓林?是杳兰山的人?”
林鹿栖答道:“晚辈是现任杳兰山掌门之女,前辈那个时代杳兰山的掌门林屿是晚辈的祖父。”
“哦,原来是林屿的孙女。那个时候,你爹林茴在年轻一辈中就已经有些名声了。”北月朗感慨道,“仙界的三百年,似乎与三十年也没有什么区别。”
林鹿栖眨了眨眼睛道:“这样也很好。仙人长修渡劫动辄百年,如此倒也让人少些物是人非之感。”
北月朗叹了一句:“可惜天山,早已不是当年的天山了。林家丫头,你说说,天山怎么样了?”
林鹿栖道:“天山在三百多年前以血蛊再次扬名仙界,雄踞北地,但逐渐走着下坡路,直到百年前峤山胜过天山,取代了无殿中天山的席位。还有半个月便是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