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此时插嘴道:“这个马光远的职司是安利军防御使,这个安利军是在什么地方?”
莎宁哥道:“据我后来查访所知,安利军是在河北西路的最南端,距离汴京仅只百十里地,朝发夕至,是汴京以北的一个极要紧的重镇。”
娄室点头道:“不错,安利军就在黄河岸边的黎阳那地方,去中原的时候我曾从那里途径过,听赵良嗣说,汉末的袁绍与曹操决战之时,袁绍大军就是从黎阳渡河前往官渡的。安利军的所在,可以说是汴京皇城的咽喉锁钥。”
粘罕点头道:“原来如此。按着莎提点刚才所说,刘豫那家伙想要控制住马光远,目的也就是奔着他所在的安利军去的了。难道说他对中原的赵家官儿,还有什么异图不成?”
莎宁哥道:“有异图那是肯定的了,他的种种作为让人看在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编织着一张大网,在这张大网后面隐藏着的,是刘豫那厮的一个天大的阴谋。”
张梦阳问:“莎姐姐,如果说刘豫对赵家官儿有所异图,那他把他的那张网编织到咱大金国的地盘儿上算是怎么回事?笼络咱们的文臣武将,尤其是投降来的辽官辽将,那又是所为何来?”
莎宁哥紧蹙娥眉,低着头沉思道:“这个也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议之处,几个月前在黄龙府的时候,你就曾这么问过我,可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那家伙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拔离速道:“这个狗娘养的,竟然算计到咱们的头上来了,我看莎提点该当找个机会一刀宰了这个老混蛋。”
莎宁哥道:“我也曾这么想过的,但又考虑到他的阴谋,未必真的就是针对着咱们来的,便决定暂且先放他一马,也顺便看看这老小子到底想干些什么。要知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咱们目下已经察觉的他的异动了,但赵家官儿和他的那些朝臣们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有一天真的情况有变的话,当先身受其害的,也只会是宋国君臣,咱们只要对其予以密切监视,预先做好防范,也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娄室呵呵笑道:“这么说来,刘豫那佬儿倒能变成咱们手上的棋子了,不管他愿不愿意,知不知道,只要咱们应付得法,这佬儿对咱们只会有利而不会有害。”
莎宁哥道:“对,我一直认为,对刘豫其人,咱们要做的只是不招不惹,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张梦阳心中惦念着马光远和小雪鸽的事,见他们渐渐地扯远了,于是赶紧地插口问道:“莎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个马光远,他后来怎么样了,可把小雪鸽带回黎阳去了么?”
莎宁哥笑了笑道:“那个姓马的倒也是条好汉,面对刘豫的那两个喽啰的逼迫始终不挠,甚至最后说出了要带同小雪鸽去蔡京府上负荆请罪,也绝不想刘豫那贼子低头俯首的话来。”
张梦阳目光出神,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马光远也算是有些傲骨的人。虽然他被哄骗着睡了蔡京的女人,但若是去向蔡京登门请罪,把事情的原委将清楚了,蔡京未必不会放他一马,对他网开一面。”
莎宁哥道:“你心怀善念,但别人未必都能有你这样的宅心仁厚了。中原人都说蔡京那厮面和心窄,口蜜腹剑,得罪他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他要是知道马光远给他带了绿帽子,把他变成了乌龟,就算当时假作大度不予计较,时间长了终会找个由头把他给做掉的。”
“那这个马光远,也是够倒霉的,偏偏被刘豫给盯上了,也是他命中该当有此一劫。”张梦阳口气中带着一缕不平与惋惜地道。
莎宁哥笑道:“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找上他那也不是全然无因的。这个马光远虽说有着一身胆气,身手也还说得过去,但却天生有一样好色的毛病,则未免显得英雄气短。后来我听说,马光远是在一次去蔡京府上贺寿之时,所备生辰纲甚厚,因之被蔡京留在府上与家人一块儿吃寿酒。就是在那次的酒席宴上,马光远第一次见到了蔡京的侍妾小雪鸽,并让小雪鸽的相貌与歌喉给迷得七颠八倒。”
张梦阳心中暗笑:“看上了上司的女人很属正常,但大多数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罢了。也不知这位马大人积了什么德,最终竟能和心上人春宵一度,不管怎么说,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马光远离了蔡府之后,心里头对小雪鸽一直是不能忘情,以后他又以各种借口去蔡府了多次,但蔡京的家眷都在宅门深处,哪里再能轻易见得?百般无奈之余,他就写一些歪诗寄托他的苦思。后来又突发奇想地想要把他的这些歪诗偷偷地送到小雪鸽的手上,想要以此来博得佳人垂青。可不知怎么的,这事儿后来被让刘豫的人得知了,刘豫那厮便如获至宝,很快就借着小雪鸽出城踏青之时,弄了一帮人把蔡府的家丁奴仆打了个四散奔逃,把小雪鸽裹在一条船上,又给悄悄地送回了城里。”
张梦阳拍手道:“此计大妙,这一招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蔡府的家丁回去告诉蔡京,那蔡太师必定以为劫了小雪鸽的贼人会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