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点点头吩咐道:“吩咐膳房,做两道小菜加些茶点。”
谨身殿那边用没用午膳,马皇后自然是知道的,明明吃过了,还说要来用膳,定是知晓儿子来了,又抹不开面子,才要这般装模作样的。
朱标起身慢慢活动起来,一顿午膳要吃三遍,实在是有些撑到了,马皇后见状吩咐人先取一盘山楂糕来。
三盏茶的功夫,宫外就响起了行礼呼万岁的声音,娘俩一前一后出迎,面色都很平澹,举止都是规规矩矩,任谁也不能挑出错来。
“臣妾儿臣拜见圣上,吾皇万岁。”
朱元章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可见此也只能沉下脸来:“免礼吧。”
“谢圣上。”
老朱之后也不知说什么,挂不住脸就径直入内,虎步龙行甚是豪迈,而皇后和太子就显的不紧不慢了。
等皇帝坐定后,宫人们依次端上菜品糕点,马皇后自然的坐在一侧柔声道:“标儿,你也坐吧。”
“儿臣谢母后。”
朱标听话的坐下,随即又起身为父亲布菜,然后再给母亲夹了几块糕点,举措行云流水,倒不像是养尊处优受人伺候惯了的储君。
宫人们不敢上前,也不敢退下,宫里这点事儿,谁又能不知道呢。
娘俩小口的开始吃了起来,不发一言,就连余光都没扫向皇帝半点儿,朱元章浑身不自在,都有些后悔要来这儿了。
越吃越难受,越想是越气,愤而起身离去,马皇后没有动,朱标站起身行礼恭送,等背影都不见了,坐下来又夹了一块山楂糕。
还没吃一半,一道熟悉的身影有撞了回来,绕着饭桌绕着这对母子,就如拉磨的老驴一般喘着粗气转来转去。
伺候的宫人都悄无声息的跪了下去深深的将头埋在地上,恨不得脸耳朵都贴在脸上,在战战兢兢中,终于等到了那声呵斥。
“你们都出去!”
快速整齐安静,呼吸间殿内就没了外人,只剩下这一家子。
朱元章停住脚步,狠狠的瞪了眼儿子,然后对自己的发妻说道:“妹子,孙氏病逝,你不是也劝咱要好好操办,尽哀荣以增添孙氏阴德,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马皇后正色道:“臣妾没有不愿意,孙氏与我朱家是有功劳苦劳道,侍奉臣妾也向来恭谨,甚惜叹心。”
“只是如今标儿因臣妾之故,执意不肯为庶母服孝,怜子孝心如此,臣妾岂能背之。”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臭小子身上,老朱不满的说道:“逝者已逝,不过哀荣而已!”
朱标起身应道:“儿有生身嫡母在上,绝不能为旁妇服期守孝!”
朱元章闻言涨红了脸,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是为了孙氏的事情了,而是自己这个老子说的话,骄宠长大的乖儿子,翅膀硬了竟然不肯听了,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硬顶。
若是旁人面对迎面而来的威压,恐怕早就被君王的权柄吓的跪倒在地哀声求饶了,文能留名青史的宰相尚书也好,能将万军摧城拔塞的将军元帅也罢,皆如是。
而朱标倒也是跪了下去,可头却是没有低下,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父皇,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也没有要认错的告罪的意思。
娘的,不愧是老子的种!
他能感受到,儿子此刻的坚定不是来自东宫的党羽,也不是要仰仗素来的父子情分,他就是单纯的要用自己的态度,来表明这件事,他是怎么也不会答应,也不会迫于什么考虑,从而退让。
老朱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接着生气还是要笑了,只能闷着脸目光幽深的看着儿子,直道眼睛发酸后冷哼一声侧过脸去。
不得不承认,早已经习惯了唯我独尊的自己,这时候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感了,是不是给这臭小子放权放的太早了。
马皇后这时候开口道:“标儿亲自拟了孙氏的谥号和祭文,我看写的很好,重八,你也来看看。”
她的声音冲碎朱重八心里那点阴霾,也缓和了殿内沉闷的气氛,空气好像这时候才开始流动起来。
朱元章伸手取过观之“闻古者宫妃,其德足以辅内,治厚彛伦者,既薨之后,必有定谥之礼。
惟尔贵妃孙氏,以笃慎之资,纯淑之行,勤于事上,慈以抚下,当国家开创之初,备警戒相成之道,德实冠于嫔御,功有助于中闱,方期享于安荣,曾莫跻于寿考,宜加赠谥以表推崇,可谥曰成穆。”
俾供四时祭祀,每岁时节序忌日礼部备仪物祭之。
朱元章面色和缓了许多,起码儿子是有要缓和的意思,而不是要违抗到底。
“太子不愿,便罢了,由吴王…”
朱标垂着头打断道:“吴王虽年幼,亦知晓孝道所在,言称贵妃非嫡非生,不敢因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