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打发出长信殿,不顾荣王的冷眼和何贵妃的复杂,秋思言一如平常地行礼告退,领着杜若,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去面对长公主的怒火去了。
荣王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眼中寒光闪烁,甚至隐隐有杀意乍现。
何贵妃看着荣王的侧脸,心中不知为何很是担忧,柔声道:“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便要一直往前走下去,至于别的什么,就不要再多想了。”
荣王望着母妃担忧的目光,滞了一滞,才轻轻颔首。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秋思言虽然出了宫,可是却丝毫没有立刻回府的想法,想也知道,回去等着她的必是长公主的兴师问罪和喝骂责罚,她又不傻,难得好心情,不想破坏。
马车中,杜若看秋思言闲闲地靠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也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很好,不由试探地问道:“郡主仿佛心情不错?是因为荣王拒婚胡家姑娘的事吗?”
便是进宫之前不知道,可到了宫里看到跪在长信殿前面的荣王,再留心听听下边那些闲言碎语,也足以让她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艾和李蕊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秋思言,她们两个一直等在宫外,自然更方便打听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荣王拒婚的事,可是郡主是为了这事高兴吗?
郡主不是一向对荣王都很是冷淡吗?
难道是因为吃醋?
也是,有婚约在手,还要时不时忍受情敌们的无故挑衅,搁谁也做不到心平气和。虽然郡主平日里看着不像是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毕竟是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姑娘,又出身显贵,受不得丝毫委屈也是正常。
李蕊心中狐疑,这端敏郡主不是对他家王爷有些意思吗?王府里的人都已经开始打赌她什么时候能入主恒王府了,现在怎么……
唉,讨厌的荣王,竟然还敢跟她家王爷抢人,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蕊心中愤然。
秋思言睁开眼睛看了三人一眼,吩咐道:“转道去秋水居,今天去那里用午膳。”
杜若一怔,连忙吩咐外面的车夫,心中思索,看来郡主今天心情是真的很好。
小艾却有些不愿意,噘着嘴:“郡主,今天丁香姐姐要给我们做酱肉。”
秋思言想起当初她、小艾还有思远三人在安邑争酱肉吃的情景,不由莞尔:“怎么,丁香终于研究出那酱肉怎么做了?”
小艾眼睛铮亮,连连点头:“恩恩恩,丁香姐姐听我说了那家酱肉的配方,试了好久,终于做出了那个味道。”说着,她想起曾吃过的那不肥不瘦香嫩熟烂的美味,不由咽了咽口水。
秋思言看着她馋猫一般,摇头好笑:“既然知道了做法,你想吃随时让她给你做就是了,今天咱们先去秋水居吃全鱼宴。”
小艾着实有些纠结,酱肉和全鱼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美味,可……唉,看样子郡主今天是馋鱼了,那她就大度一些先陪郡主去吃鱼吧。
那秋水居的全鱼宴不仅色香味俱全,引人馋涎欲滴,那价格也是闻名京都的,虽然她每月都有月例,平时郡主也多有赏赐,可她的全部资产加起来也不够去吃一次的,现在有郡主做东,她又怎么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呢?
李蕊也很是纠结,按说她百日孝期还没过,自然是吃不得荤腥的,可现在她身份基本已经暴露了,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守孝”了?
可这些天在惠风院,她们还是只给她吃萝卜白菜啊!
杜若想起在宫里秋思言跟何贵妃、荣王告退时的情景,心中总有些不安,尤其是分别后她趁众人不注意回头去瞟了一眼,正撞见荣王那冰冷肃杀的眼神,当时便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今天在长信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若看着秋思言轻松自在仿佛一夕之间摆脱桎梏放飞自我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郡主,今天在长信殿皇上说了什么吗?我看到何贵妃也进去了。”
秋思言看着她担忧的神情,不由轻笑:“放心吧,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出了宫不敢回府,要去秋水居暂避?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皇上终于答应解除我和荣王的婚约了。”秋思言知道她们担心,也不多做隐瞒,反正现在消息肯定已经传开了,她们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秋思言说得轻描淡写,却震得车中另外三人一脸呆滞。
“退婚!”
“皇上做主的!”
“长公主会发脾气的!”
“天啊……”
秋思言看她们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放心吧,我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小艾怔怔:“郡主高兴就好。”
李蕊心中狂喜,自家王爷的娶妻大业又更进了一步!
杜若却回不过神来,甚至有些神情恍惚,望着秋思言,半晌才道:“一会儿去秋水居多吃点儿,说不定你会很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