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的一个小插曲。
在后续大军主力赶到战场后,冒顿大军被来了一出反包围,旋即落荒而逃,刘邦所部之围不攻自破。
借着冒顿大军北撤,汉室也一举夺回雁门一带的大片疆域,设立雁门郡,治善无(今山西省朔州市右玉县西北)。
之后,异姓诸侯因韩王信之遭遇兔死狐悲,蠢蠢欲动起来。
恰逢此时,探得汉室虚实的冒顿单于,也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大敌——河西月氏,与汉和亲的意图明显。
双方各有‘要事要处理’,这才有高皇帝刘邦和亲安胡,腾出手来,安心解决异姓诸侯。
从客观角度上来讲,平城一战,汉室绝对属与胜利一方——如今依旧屹立在赵长城外的雁门郡,以及郡治善无,便是明证!
但无奈的是:平城一战之后,汉室的战略重心愈发南移,从北方防线,转移到了关东异姓诸侯之上。
从平城一战吹响‘异姓诸侯专用丧歌’之后,刘邦在仅剩的最后五年皇帝生涯,都奔波于剿灭、剔除异姓诸侯势力之上。
先是将鲁元公主嫁给赵王张敖,和平取缔张氏赵国,而后又逼的燕王卢绾北逃匈奴、楚王韩信身死长安、梁王彭越三族尽诛。
再加上死于韩王信之前的燕王臧荼,以及乖宝宝长沙王吴芮,汉初七位异姓诸侯,便也只剩下淮南王英布(黥布)。
最终,刘邦也死在了平定英布叛乱中,一枚不起眼的流矢之上。
高皇帝刘邦一俟宫车晏驾,汉室陡然陷入了长达十五年的混乱之中。
先是孝惠皇帝七年,后又是孝怀皇帝四年、当今刘弘头四年。
到现在,平城战役过去足足二十二年,那场胜仗为汉室带来的成果,也已经一点一滴耗尽。
原本重归中央政权掌控的雁门地区,再度成为了北方蛮夷打家劫舍的乐土;在堪舆上位于汉室北国境线以南上百里的马邑,再度成为了北方第一道防线。
甚至可以说:马邑并非是第一道防线,而是一座为赵长城,及身后的楼烦县、太原地区预警的前哨站而已。
而在任何一个时代,生活在这样一座连边境都算不上的城池,都是百姓最不愿意的事。
实际上,马邑城内的百姓组成,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到一万的百姓当中,有一千五百以上的流放刑徒、三千以上的代国郡兵,以及同等数量的军属。
即便是加上马邑周围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只要是在楼烦县、赵长城以北的区域,就几乎没有自愿定居马邑的普通百姓。
这也使得马邑城的人员组成,简单到令人一目了然。
——三千边防战士戍边,军属照顾其生活,刑徒负责耕作。
此时的雁门地区,也还没有如历史上那般,因汉文帝三年的河南战役而被汉室彻底掌控。
没有了文帝的《许民弛山泽》令,汉室依旧严格的关津之下,商业也还没有繁荣起来。
再加上马邑以北,也只有一座类似状况的善无城,就使得马邑城的人员流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顶天了去,也就是一些小商小贩自楼烦运来货物,沿经马邑北上善无,而后折返而归。
但今年的冬天,注定不会太平!
雁门郡治善无与马邑南北相望,位于武州塞(今山西省大同市至大同市左云县一带)西南方向。
而善无和武州塞之间,又隔着一道山涧,使得二者之间并不相通。
善无、马邑、武州塞三者,便也呈现出一个倒过来的‘V’字形,善无在左上角,武州塞在右上角,马邑在下角。
而作为整个雁门地区最靠北的前哨站,武州塞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每三日一次向善无、马邑传递消息。
消息内容,不外乎安不安全,境况对不对劲之类。
尤其是在秋收之后到冬雪之间这段时间,消息传递的频率会提高到每天一次!
但在几天前,武州塞派来送信的哨卒汇报:武州派往善无的信卒,已经有好几个没有折返武州!
每天一封情报,便是每天一个信卒,连续好几个信卒未按时折返,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生活在北方边墙的汉人而言,这种情况,不外乎一种可能性。
——雁门郡治善无,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
最起码,也是陷入了斥候封锁遮蔽之内。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每个人都知道,马邑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匈奴骑兵跨过武州塞,而后兵临马邑城下!
如果是小股部队入侵,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过去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马邑几乎每年都会面对匈奴的游散骑兵,到周围区域打家劫舍。
某些不光景的年头,甚至会发生好几拨匈奴散骑,接连出现在周围区域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