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也立刻察觉出了宋志朋的不对劲来,微微走前一步,隔绝了他看向陈歌的目光,眸色微冷地命令道:“把你目前查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宋志朋也知晓自己方才失态了,连忙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声音微颤道:“是!”
随即把陈歌和魏远迎进了府衙里,让人拿来了一卷卷宗,双手呈递给魏远道:“主公,在属下说之前,请先看这个,这是相关的案件资料。”
陈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黄大夫是今天被人杀害的,这个案子的卷宗又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写出来!
这只能说明,这里面,记录的不是黄大夫的案子。
果然,紧接着,便听宋志朋道:“这是上个月月底发生的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个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属下之所以说,这是跟黄大夫这个案子相关的卷宗,是因为,这个说书先生的死法,跟黄大夫的死法,十分相似。”
见面前的几人都微微讶异,宋志朋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了陈歌一眼,才继续道:“那个说书先生跟黄大夫一样,都是被人一刀封喉而死。
死前,那个说书先生被人割了嘴唇,而黄大夫,是被人剜去了双目。”
这死法也是忒血腥恐怖了。
这两人跟凶手,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钟娘和蓝衣立刻白了一张脸,侍立在陈歌身旁的鱼文月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适来。
宋志朋见面前的燕侯夫人虽眉头紧锁,只是神色没什么变化,不禁暗暗感叹,明明这几个女子里,燕侯夫人看着最为娇弱惹人爱怜,却没想到听到这般骇人的案件,最为平静的也是她。
想到外头悄然流传起来的一些说法,宋志朋眉头微微一皱,正想继续往下说,鱼文月突然开口。
“我从方才便觉得奇怪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两个死者都是活着时被人割下身体的一部分的?莫非他们的尸体还能告诉你们不成?”
宋志朋刚想回答,便听到一个清婉宛转如黄鹂的声音,带着一丝与它完全不符的低沉,慢慢道:“尸体确实能告诉我们这一点。
人还活着的时候,体内血液正常流动,这时候切开人体,血液会大量喷溅流出,而若是死后切割人体,因为血液已是开始凝固,流出来的血液会相对的少。
只要观察现场死者流血的情况,便能轻易判断出,凶手是在什么时候取下他们身体的一部分的。”
她说完,才发现周围人都一脸震惊愣然地看着她,不禁微怔,轻咳一声道:“这对于会医术的人来说,应该是常识。”
是个毛的常识!
便是平常的大夫,也不会闲着没事便去切割人体观察血液流动的情况啊。
事实上,虽说历代不乏有神医剖开人体替人治病的例子,但普遍的百姓还是持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想法,是轻易无法接受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这比死还要让他们难受。
因此,大部分大夫都不会有这种剖开人体的机会,更别说得到这般常识了,那与其说是大夫的常识,不如说是仵作的常识!
宋志朋虽然内心震惊不减,还有着淡淡的困惑,但也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轻吸一口气后,接着陈歌的话点头道:“夫人说得不错,因此死者是还活着时被人取下身体的一部分,是确定的。
凶手手段之残忍,让属下也很是震惊,基于以上几点,这两个案子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只是,让属下困惑的是,这两个死者看起来完全没有相关联的地方,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也完全没有交集,凶手是怎么选择受害者的,又怎么会恰好选到他们?
第一个案件虽然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但属下一直没找到破案的突破口,今天这起命案,却是让这个案子更为复杂难解了。”
陈歌微微沉吟地看着他,忽地开口道:“这两个案子的情况,我们已是明白了,只是宋城守可否说明一下,方才君侯提起这个案子时,你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宋志朋一愣,脸上浮现一丝惶恐无措,只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站起身深深地朝陈歌行了个礼道:“夫人请恕罪,方才属下那般看着夫人,是……是因为属下想起了今早听到的某个流言。”
流言?
陈歌微怔,一旁的魏远已是沉了眸色,冷冷道:“说!”
“是!”宋志朋心微微一颤,连忙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地痞流氓竟在外头说……说这个案子说不定跟燕侯夫人有关。”
陈歌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嘴角紧抿,魏远的一张脸更是早已乌云密布,那浑身暴涨的气势,仿佛下一瞬便要压得宋志朋抬不起头来。
宋志朋此时悔死自己方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这种事,便是主公和夫人终究要知道,也不该由他来说啊!
哎哟,要他亲口说出这种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