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没有听到背后那两个汉子的议论,匆匆地沿着青石板路向村中去了。
青石板路两侧,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但,大多都是稍显简陋破败的土坯房,有好些房屋的屋顶都还盖着稻草。
“秀才公,没伤着吧?”
李岳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前行,遇到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着呼。
“秀才公真是有福之人,老天爷都保佑呢!”
“秀才公,快回家换身干衣服,千万莫冻坏了身子!”
“秀才公……”
这些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汉子,偶尔也有满脸沧桑的老人和黑瘦的半大小子,无论是谁,那脸上的笑容都质朴而亲切,那问候都透着浓浓的关切。
无论是谁向李岳打招呼,他都会笑容热情地回应。
一路走来,身上虽冷,但他的心却已经热乎乎的了!
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有样子,这才是他向往的家园!
于他来说,家园不需要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不需要熙熙攘攘的喧嚣繁华,只要一出门便能看到亲切的笑脸、便能听到关切的问候就足够了!
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的红袖也是春风满面,一双秀美的眸子早已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公子变了!
变得比以前那个满身傲气的秀才公更可爱了。
“少爷,”
李岳刚走到一颗大槐树下,一个满身泥浆、精神矍铄的精瘦老者便一声悲呼,迎面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李岳的胳膊,老泪纵横,“你可吓死老奴了,吓死老奴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如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和夫人啊!”
“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岳浑身不自在,可他又不知该如何称呼这老者,一时间不禁有些手足无措,“那个……让你担心了……”
“忠叔,”
见到李岳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红袖也连忙劝慰起了那老人,“少爷刚刚掉进湖里去了,先让他回家换身衣服……木炭买回来了吗?快回家让阿虎把火盆烧旺。”
“对对对!”
闻言,忠叔连忙松开了李岳的胳膊,抬起袖子一抹老泪,转身便走,“老奴这就回去生火……”
呼……
望着忠叔匆匆远去的背影,李岳暗自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这一耽搁,他越发地觉得冷了,着实想快些回家换身衣服,坐到火炉旁去。
“少爷,”
见李岳脚步匆匆,红袖快步跟了上来,“路滑,你走慢点走,马上就到家……”
红袖话音未落,一座青砖墨瓦的高墙大院就出现在了李岳眼前,走在前面的忠叔匆匆地走进的大门,大门外的台阶前还停着辆牛车,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正从牛车上扛着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想来就是刚买的木炭了。
那汉子刚把麻袋放在肩上,就见浑身湿漉漉的李岳快步走了过来,黝黑的大脸上闪过了一丝讶色,随即冲李默憨憨一笑,便扛着麻袋走上台阶往院子里去了。
这人应该不是阿虎。
李默初来乍到,第一件事自然是认人。
从红袖的口中,他已经认识了二叔公、忠叔,还听说了朱老二两兄弟和阿虎,想来朱老二两兄弟是李家的佃户,而阿虎和忠叔都是李家的家奴,这些人都要认准才行。
“窦老黑还真厚道呢!”
看到那敦实的汉子扛着木炭进了院子,跟在李岳身旁的红袖忍不住夸了一句,“其他赶车的人才不会帮着扛木炭呢!只有他不嫌木炭黑……”
窦老黑?不嫌木炭黑?
李岳一愣,也忍不住悄然而笑。
“少爷!”
说话间,李岳和红袖便走上了台阶,走进了院子,迎面一个满脸污渍的高大少年快步而来,满脸憨笑,“我就说你有老爷保佑肯定出不了事,忠叔还不信呢,这不好端端地回来了……”
“阿虎!”
不待李岳开口,一旁的红袖连忙秀目一瞪,打断了阿虎,“快去搬你的木炭,别耽搁少爷更衣!”
阿虎脖子一缩,连忙住了口,冲李岳和红袖讪讪一笑,绕过他们径直往门口去了。
“少爷,你别生气。”
红袖却连忙冲李岳陪着笑脸,“阿虎就是个没心胸的浑人……”
“没事,”
李岳倒没觉得阿虎这话有什么不妥,只得呵呵一笑,“快进屋吧,我着实冻得不行了。”
“对,先换衣服!”
红袖明显松了口气,快步到前面带路去了。
李默暗自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每一进都是一重院落,若没有红袖带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红袖带着李岳径直来到了内院一间卧室里,麻利地找出了一顶四方平顶的黑色帽子、一件青色棉布长袍和一双黑色布鞋。
“少爷,”
找来鞋帽衣衫,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