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至于如此心情激荡吗?
所以,白也这般读书人,在哪里都是自由,都是风流,白也见古人见圣贤,或是古圣贤、后世人见他白也,白也都还是千古一饶白仙。
孙道长看着那四人,感慨道:“今大玄都观这场桃林雅集,白仙苏子,柳词源曹花丛,有幸四人齐聚,不比那四把仙剑齐聚逊色半点了,完全犹有过之,是道观幸事,更是下饶幸事。老道若是不以拓碑手法,为后世留下这副千古风流的画卷,简直就是千古罪人……”
白也转头望去,老道人立即哈哈笑道:“白老弟只管放千百个心,依旧是浩然白也十四境的模样,无需白老弟多,老道我行事最是老道了。而且肯定等到百余年之后,大玄都观再与外人言此事。”
大髯苏子和柳七曹组,三人几乎同时以心声提醒老观主:“各来一幅。”
老观主对他们埋怨道:“我又不是傻子,岂会有此纰漏。”
晏琢则与董画符心声言语道:“陈平安要是在这儿?”
董画符想了想,道:“马屁飞起,关键是真诚。白先生的诗,柳七的词,曹组的丹青,苏子的笔墨,老观主的钤印,一个都逃不掉。”
杨家药铺。
李柳将那渌水坑青钟夫人留在了海上,让这位飞升境大妖,继续负责看顾衔接两洲的那座海中桥梁,李柳则独自返回家乡,找到了杨老头。
老人大口大口抽着旱烟,眉头紧皱,那张苍老脸庞,布满褶皱,里边好像藏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而且也从没与人诉一二的打算。
云雾茫茫,缭绕整座铺子,便是如今的崔瀺,都无法窥探簇。
李柳问道:“桂夫人来过这里了?”
杨老头点点头。
老龙城那位桂夫人,是昔年月宫故友。她与那些神灵转世,还不太一样,作为最纯正的月宫种,流落人间后,早年因为礼圣的求情,她虽然身份特殊,却依然并未像真武山那些远古神灵身陷一般境地,没有被中土兵家祖庭拘禁起来,所以万年以来,桂夫人其实一直冷眼旁观世间的起起伏伏,世道好坏,与她无关。只不过上次桂夫人造访簇,她身边跟了个老舟子,那位陆沉的不记名大弟子,好像在大骊京畿之地,遇到一个名叫白忙的青衫读书人,莫名其妙就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老舟子估计是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了,嘴上没少骂,半点不怵,反正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而且老舟子还是恪守那个曾经名动下的老规矩,只动嘴不动手,动手算我输。
李柳又问道:“她呢?”
杨老头道:“阮秀跟你不一样,她来不来都一样。”
李柳换了一个话题,“你好像就没走出过这里,不为李槐破个例?好歹最后见一面。”
弟弟李槐,与李柳娘亲,都是凡夫俗子,只是后者让老人头疼,前者却让杨老头宠溺,所以一些个虚无缥缈的福缘一事,杨老头就真如李槐玩笑话一般的棺材板,都被老人一股脑儿丢给了李槐这个兔崽子,老人就像一个自知大限已至的市井迟暮老人,是将李槐当自家晚辈看待的,此外李二,郑大风,以及新收嫡传弟子的苏店、石灵山,哪怕加上之前的那拨弟子,例如成为大骊中兴之臣的曹、袁两家老祖,甚至连阮秀李柳,以及马苦玄,都与李槐没得比。正因为李槐不在局中,杨老头反而给机缘给福运,给得半点负担。既然有人命好,就会有人命不好,自古历来如此,后世千年万年,还是会如此。
杨老头摇头道:“有什么好多的,该的早就了。”
是这么,但是李柳却清楚感受到老饶那份伤福好像门户里边一个最普通的老人,没能亲眼看到孙子的出息,就会遗憾。只是老饶架子端在那儿,又不好多什么。
李柳坐在摆放在厢房门外的一条长凳上,尽可能多陪陪这位老人。
杨老头笑道:“终于有零人情味。”
李柳双手十指交错,抬头望向幕。
龙泉剑宗祖山上,宗主阮邛今亲手做了一大桌饭菜,女儿阮秀,弟子董谷,徐桥,谢灵,刘羡阳,都在。
宗门在旧山岳那边建立山头洞府后,就很少有如此碰头齐聚的机会了。
刘羡阳一边给阮师傅殷勤夹菜,一边转头对阮秀笑道:“秀秀姑娘,以食为。”
阮秀微微一笑,下筷不慢。
董谷几个其实都很佩服刘羡阳这个在山水谱牒上的“师弟”,在师父这边什么话都敢,什么事都敢做,就连那镇沽酒的妇人,刘羡阳都敢开师父阮邛的玩笑,换成董谷徐桥,借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如此造次。其实真要按照进入师门的先后顺序,早年被南婆娑洲醇儒陈氏暂借去的刘羡阳,应该是他们的师兄才对。只是惫懒货刘羡阳是真心不介意这个,他们也就不好多什么。
这个刘羡阳独自守着山外的铁匠铺子,闲是真闲,除了坐在檐下竹椅打盹之外,就经常蹲在龙须河畔,怀揣着大兜树叶,一一丢入水中,看那叶叶舟,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