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仕途大展拳脚,反正都如此不贪财了,不如就当个清官好官,躺着祖宗功德簿享福,谁不会,但凡投了个好胎的,享乐还用学?大把花钱还要人教?倒是那吃得苦中苦的行当,若是给你做成了,才算天下真正头一等的风流纨绔公子哥……
年轻人一下子就看进去了,比起自家老爹在耳边絮絮叨叨二十几年,可管用多了。
当那身份清贵不干正事的的礼部侍郎,算个屁的造福一方,要当就当个工部郎中,于是自家老爹又开始大骂逆子,孽子。
结果真去工部当差,才知道不去暗中捞油水的话,日子是如此清苦,公务繁重,加他又脑子一热,主动揽活身,走了一趟地方州郡,风餐露宿,嘴冒泡,手脚老茧,每天都是累得倒头就睡,还想啥女子?老子累得连春梦都没了。年轻人只觉得二十几年的好日子,都连本带利还回去了。
结果等他回到京城,他那个老爹,明明眼巴巴在门口等了许久,真等儿子从工部衙门返回家门了,尚书大人才瞧见马车,就又立即回了书房,正襟危坐,等到老人看着才个把月没见便瘦了一圈的儿子,倒是没有再次摔茶杯,沉默许久,一开口,就还是老调常谈的逆子,孽子……
其实年轻人心中苦极,原本这次回京,就想要打退堂鼓了。去礼部,或者重返户部,当个郎官都成,工部侍郎真就不是个人干的活计。
只是等到一天朝会结束,年轻侍郎看着远处那个父亲,明明已经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了,却中气十足,大嗓门与同僚们笑声言语。
年轻侍郎便默默告诉自己,怎么都要在工部衙门再熬个一年半载的……
由此可见崔宗主忙归忙,闲时也闲。
陈平安当初之所以会与梁爽说出那句肺腑之言。
“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除了是说桐叶宗的那拨年轻剑修,同样也是说这样的山下年轻人。
桃源别业一处宅子。
有人当下可谓心急如焚。
对方不来,好似头顶悬剑,将落未落的,可对方真要来了,更不知如何自处,总觉得比拼心机,根本敌不过啊。
只得独自一人,坐立不安,老修士哀叹不已。
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路数。
有人出现在芦鹰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这位老元婴的肩膀,“芦首席,又见面了。”
至于门口那边,则还是那个扎丸子发髻的年轻女子,双臂环胸,斜靠房门。
身后那人微笑道:“芦首席,如此心神不宁,该不会是要拿我的脑袋,去跟中土文庙邀功吧?”
吓得芦鹰一个蹦跳起身,苦笑道:“斐然剑仙,就不要再吓唬我了,我是山泽野修出身,胆子不比谱牒仙师。”
芦鹰一下子自知失言,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改变称呼,谄媚笑道:“见过曹客卿。”
陈平安搬了条椅子,坐在芦鹰对面,抬起手掌,虚按两下,翘起二郎腿,摸出旱烟杆和烟袋,动作娴熟,开始吞云吐雾,火星点点。
芦鹰小心翼翼问道:“曹客卿,这次召见小的,是有什么吩咐吗?”
次见面,眼前这个家伙,报了一连串身份名号,什么云窟姜氏的二等供奉,玉圭宗九弈峰的二等客卿,还有神篆峰祖师堂三等客卿,名字倒是就只有一个,曹沫。
不过今天重逢,对方除了腰间多出了两把狭刀,而且还抽起了旱烟。
陈平安笑道:“芦供奉这次下山远游,是挑选了中午出门吧?”
芦鹰脸色尴尬。
次还是门口那个女子帮着道破天机,芦鹰才晓得原来是话里有话,不然就会“早晚出事”。
陈平安问道:“没有画蛇添足吧?”
虽然对方说得晦暗不明,芦鹰却是立即心领神会,老元婴说句不自夸的,自己心性和行事谨慎,比元婴境界还是要高出几分的,虽然站起身,却早已使劲弯腰,老修士小心翼翼说道:“曹客卿只管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有任何多此一举的作为,在那金顶观,一个首席供奉该看的,一眼不落下,不该说的,一句话都没说。”
陈平安笑了笑,“坐下聊天。”
告诉一个聪明人某个真相,对方反而会疑神疑鬼几分,远远不如让那个聪明人自己想明白一个真相,来得坚信不疑。
芦鹰奉命落座,只是如坐针毡。
山泽野修出身的地仙,哪怕只是位金丹,都是一个个见惯了风雨的,道心之坚韧,心志之不俗,说不定比那些谱牒仙师出身的元婴,还要更好。
所幸对方很快就步入正题,“你们那位杜观主何时跻身玉璞境?还是说已经玉璞了?”
芦鹰疑惑道:“回曹客卿问话,我这次返回金顶观,那个杜含灵一直没有闭关的迹象。”
由元婴跻身玉璞,动静不会小的。
不曾想那个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