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已经打好,别小看这些土工事宜,光是夯土一事,就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只说渡船落地靠岸一瞬间的那份山根震动,若是渡口不够结实,当场就要出现一个牵连甚广的大坑。所以此处渡口的旧主人,算是亏了一大笔神仙钱,实在是没把握能够挣钱,就及时收手撤出了。
建造山渡口一事,就是个拿金山银山去填补一个巨大湖泊的活计,风险巨大,可以视为一场豪赌。
除了大兴土木,打造山水阵法,建造出一处处停泊船坞,之后聚拢山水灵气一事,又是一笔巨大开销,不然哪家渡船脑子进水了,愿意在此花钱停靠补给灵气,而且一旦渡口建成了,结果到头来就没有几条渡船光顾,更会入不敷出,神仙钱打水漂不说,还会连累师门吊死在一棵树。一件鸡肋的法宝灵器,还可以转手贱卖,可是这种趴窝不动的山渡口,谁肯傻乎乎接手?
再者任何一座崭新渡口的出现,对于邻近仙家渡口而言,就是一场夺人财路的,无异于大道之争。
因为渡船数量的增增减减,大体有数,新建渡口,就要从同一只碗里分走一杯羹。
陈平安望向脚下大河,
这就是继牛角渡、野云渡之后属于自家山头的第三处仙家渡口了。
在外人眼中,此处崭新异常的渡口“遗址”,已经被某个不要脸的门派的某个不知名仙师,白捡了个现成。
一个白衣少年,前不久在那边摆了个摊子,迎接各路豪杰,一张桌子,摆三碗酒,对外扬言,三拳,三道攻伐术法,剑仙嘛,就只能递出两剑了,三剑哪里扛得住。
反正老子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三招两剑打死我,报数十下,老子如果还没能起身,这座渡口就是你们的了。
所以相距不过千里的那座渡口,重金聘请了一位金身境的武学宗师,来此出拳。
那眉心有痣的俊美少年,吓了所有观战修士们一大跳。
不是少年扮猪吃老虎,如何术法通天,而是被人问拳后,只挨了一拳,就倒飞出去十数丈,满地翻滚,然后老半天倒地不起,还要颤颤巍巍抬起一条胳膊,大概意思是说缓缓,先让我缓缓,我马就可以站起身,我一定可以的……
那个金身境武夫递拳之后,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没马出手,问拳当然是真,毕竟拿了邻近渡口仙师一笔神仙钱定金的,可他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来啊。如今大伏书院规矩重,只要是山下纠纷,死了个谱牒仙师,都是需要立即跟书院报备的,他这辈子打小就最烦读书,自然不想去大伏书院补一笔读书债。
等到那个少年摇摇晃晃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才说了一句再来,结果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就躺在地继续休息去了。
所以那位武夫的第二拳,只得稍稍收力几分,仍是打得那个白衣少年在空中转圈圈,然后重重摔在地。
武夫当场就纳了闷了,自己这一拳,不说如何轻巧吧,可是不管如何,肯定并无旋劲拳罡啊。
第三拳,武夫几乎算是硬着头皮加重力道了,毕竟三拳过后,如果少年还能站起,自己就算白跑一趟了,会少去半数神仙钱。
这拳过后,可怜少年,数次双手撑地,想要爬起身,又数次口吐鲜血,重重趴下,奄奄一息,最后面门贴地,颤颤巍巍抬起一手,竖起大拇指,大概是想说……好拳?
如此一来,让那个金身境武夫,都有些愧疚了。
最后少年仍是在快要数到九的时候,坐起身,再踉跄站起。
武夫赶紧将少年搀扶起来,扶着他,或者说是拖着少年一起去往那个酒摊子,武夫自己喝了三碗酒,双手抱拳告辞,说是得罪了。至于赢了拳才能收入囊中的剩余半数神仙钱,这位金身境武夫是半点不多想了,爱咋咋的,反正老子下不去那个狠手。
当天那个正在燐河源头建造渡口的势力,就马请出一位金丹境瓶颈的老修士,两件本命物,配合攻伐术法,极有杀力。
几乎是一瞬间的接连三道术法过后,白衣少年躺在大坑之中,衣衫褴褛,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结果不等十个数报完,就艰难起身,醉汉一般,走向酒桌那边,老金丹未能得手,只是冷哼一声,不喝酒便御风走了。
不到一个时辰,在大河入海口的那座渡口,就派了一位金丹境剑修出马,御剑而至。
结果这场架打得更莫名其妙,肉包子打狗了,不知怎的,那个金丹剑修,好像只是与那少年以心声聊了几句,竟然就开始翻脸不认人,剑修收了一大笔定金后,倒是没赖账,却是朝那条大河,祭出本命飞剑,三剑劈空,打完收工。
这也就罢了,那个狗日的金丹剑修,竟然代替那个白衣少年,看守摊子,还对外扬言,说是改规矩了,问拳问剑,切磋道法,都照旧,但是他会还礼三剑。
如此一来,谁敢来触霉头?
这位金丹剑修,大一百岁了,刚刚三甲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