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防御剑术,好像是跟那游侠许弱偷学而来?
整座太虚境界都回荡着剑气所激起的剧烈声响。
陈平安站在一处金色拱桥的碎块柱头之上,问道:“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山上的扶乩起坛,请神降真,都需要遵循某种规矩,练气士虽有种种手段、选取捷径,能够尽量减少自身折损,但是练气士该给的代价,从不落空。
周密都懒得用心声提醒了,直接开口道:“不如斩了他,你们再叙旧?”
马苦玄跟陈平安,就像两个村野稚童在那边玩过家家游戏,排兵布阵,泥地对垒,一个说我有十万兵马,一个说我有神兵天将。
你来我往,只要敢想就行了。当然那是一种打嘴架而已。
但是就像其中一个孩子作弊了,他可以梦想成真,另外一个却只能是空想而已。
陈平安跟周密各有问题,马苦玄却是答非所问,“你其实猜到了自己陷入了某种境地,被我反客为主,但你只是想了三次,皆被我未卜先知,所以才会次次没有效果,你再被事不过三的念头所压制,之后你就干脆就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周密叹息一声,神色惋惜道:“何必主动给出谜底,横生枝节,小心功亏一篑。马苦玄啊马苦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平安面无表情。
刹那之间,马苦玄心相天地中的那三座神台和神像,便轰然倒塌,一如他们家乡神仙坟那些神像的最终归宿,尘归尘土归土。
周密微微错愕,瞬间想到了缘由,大笑一声,在身形消散之前,由衷赞许道:“陈平安,好手段,先前一语,诚不欺我。”
原来是陈平安用上了另外一种以剑斩己的手段,在自身心境中,将周密、曹慈与陈清都一并斩却。
马苦玄脚尖一点,同样踩在一处金色拱桥的柱头上,蹲着笑问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陪我玩到现在,图个什么?”
陈平安屈膝盘腿坐在拱桥碎块上边,道:“用事实证明,先前几场架,我都是陪你玩玩的。”
马苦玄疑惑道:“当真?”
陈平安冷笑道:“我骗个傻子做什么?”
马苦玄歪着脑袋,怔怔看着那个同龄人。
此次陈平安受伤如此之重,付出的代价如此之高,连那把长剑都给打断了,这些可都不是假的。
马苦玄开口问道:“真是听过周密那番话语,你就想明白了首尾?连我请神三人到底谁,当时都能猜到?你当真能够算到最后一人,是陈清都?”
陈平安嗤笑一声,“你还想着‘陈清都’呢?来,试试看。看看是你请出的老大剑仙递剑更快,还是我斩却记忆更早?”
马苦玄好奇问道:“你该不会是用上了光阴长河逆流的手段吧?”
陈平安摇头道:“想过尝试一二,暂时没那本事,拖不动你们身躯。何况这种手段,光阴长河的消耗,是不可逆的。不比现在的代价更小。”
马苦玄点头道:“这才算合情合理。否则就太不讲道理了,岂不是高你一境的飞升境,都被你玩弄鼓掌之间。”
马苦玄站起身,说道:“如果我赢了,你自然是万事皆休。可如果我不小心输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陈平安说道:“你先说说看,答不答应,两说。”
马苦玄说道:“马氏府邸那边,你觉得该死的就死,给他们个痛快。该活的就活,你也别再纂改记忆、操控人心了。”
陈平安默不作声。
马苦玄笑道:“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下一刻,马苦玄身形蓦然大如无量,直接将一颗远古星辰攥在手心,朝陈平安那边狠狠砸去。
陈平安试了试,亦是如此神通广大,随手一挥袖子,就将一片璀璨星河砸向那马苦玄的法相。
在这座既在陈平安飞剑笼中雀、更存现于马苦玄观想的双重境界中,双方各展神通,每一种手段的威势,俱是匪夷所思的地步。
无数处原本星辰密布的战场,被双方打成大片空白的遗址。
亏得都是虚相,否则阴阳家和五行家的大修士,再加上人间钦天监练气士,估计都要疯了。
不过之于外界是假,对于战场双方却是真到不能再真,容不得掉以轻心,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及体魄和道心。
光阴悠悠流逝,不知过去多久。
马苦玄蓦然请出一尊陈清都神像。
陈平安几乎是本能递出倾力一剑。
就将那马苦玄连同假象一起斩成虚无。
马苦玄身形端坐在太虚中,身形化作无数金光,天幕处露出一点光亮,承载魂魄的那团金色光芒,本可以循着光亮,离开这座牢笼。不曾想金色光芒竟是稍稍停滞,好似回望一眼那个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