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进入晋阳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显然他是在得到张辽的消息后,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的。只带着少数的随从,张辽都被留在萧关随吕布一起接收萧关守军的投降。
丁原进城的时候谁也没通知,他直接就到了州牧公馆衙门的废墟前,经过了一夜的焚烧,火势终于消退了,只是昔日壮观的衙门,现在只剩一堆烧焦的黑炭了。
李信得到消息赶过来之前,正在指挥着从附近的粮仓里调来粮食救济城内的饥民。他见到丁原的时候,丁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废墟一言不发。
“大人……”
李信默默的上前,向着丁原跪拜道。
丁原回头,望见李信时,脸上多少有了些反应,不过却仍是眼神复杂的望着李信。
“张懿真的在这大火中丧生了吗?”
李信未敢有半点迟疑。
“是的!张懿全家包括贴身奴仆共计二十余口,昨日已于大火中不得生还!”
丁原顿了顿,却又是眼神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啊…”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废墟,表情略显得哀伤,“前几日接到朝廷的旨令,对张懿谋反之事要做详细的调查,谁曾想张懿却已葬生火海,你说我要怎么回复朝廷呢?”
李信顿了顿,却也深知此刻丁原胜利的果实已得,现在正想把自己这个替他一手筹划的人,推出去当做替罪的羔羊,堵住朝廷百官的悠悠之口。
不过他也太小看李信了。
“其实这件事早已明了!”李信仍是面无表情。他继续说道,“张懿都坚持了半年之久,为何在朝廷将要开始调查他的时候却选择引火自焚?这足以说明他心中有愧!”
“哦?”丁原笑道,“恐怕先生所言,并不能让朝廷百官信服!”
“仅凭这点当然不能。”李信仍是不卑不亢,“不过张懿此次也算死得其所,如今这样死了,或许还能保全自己为官数十年来的清名,倘若真的被查出来一点好歹,落实了他谋反的罪名,那可是遗臭万年的事!”
李信的一番辩论,引来了丁原的一阵大笑,末了他止住了笑出来的眼泪。
“先生不愧是先生,每一步都在先生的算计之内!”
他眼神怪异的望着李信,
“那我就这样去回复还待在我大营中的黄门大人了。”
李信拜了拜,连忙作揖,却并未再回答。
丁原见状,也是满意李信的表现。他挥了挥手,对着李信说道。
“走吧先生,让我们去见一下并州的百官吧。”
李信顿了顿,却也是不置可否。
晋阳城内,原本有张辽率领的上万骑兵,虽然这支队伍已换转到了李信的名下,不过终将都是丁原的部队。加上城中原本有着的数千的守军,这一万多人的队伍在李信的调配下,有条不絮控制着晋阳城内的方方面面。
更重要的事,丁原军有晋阳城内民众最需要的粮食。
丁原倒是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他令部下去召集了百官。只是由于州牧衙门此刻已被焚毁,所以丁原将见面的地点设置在了南门处的一块空地上。
丁原趾高气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只是台下的百官虽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但是哪一个在这晋阳城中没有点错中复杂的关系呢。就算之前的州牧,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丁原,说白了还只是一个郡守的职位,并没有多少人将他放在眼里。虽然丁原初来乍到,这次召集大家,只是想说一些场面话来安抚这些人的情绪,毕竟以后管理并州还是少不了他们。
丁原微微一笑,向着台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可还有躁动的官员没有察觉到,丁原手下的亲卫顺势跳下了人群,对着那些挑事的官员挥着马鞭一顿猛抽,李信本想上前劝解,但看着寒面冷峻的丁原,他只好作罢,表情复杂的立在丁原的身后。
骚动停止了,当然是在人群中有几个人被抬了出去,场面一下安静了。丁原开始了他的并州处女秀,无非就是原州牧畏罪自杀,丁原暂代州牧一职,并希望台下的众人仍能各司其职,恪守本分,随他一同治理好并州……
丁原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了一阵大笑!
“说的冠冕堂皇,但始终磨灭不了你丁建阳谋逆的事实!”
说话的是一直待在人群中一位老者,李信见到后,立马慌了,那正是昨日和李信在州牧公堂上辩驳的黄老,只是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李信是深知丁原的为人的,他想赶过去,将老人劝住,却被丁原拦住了。
“老先生说错了吧,谋逆的可是那张懿,我是朝廷特派的讨逆将军,如今任务圆满完成,只是我又怎么成了这谋逆之人呢?”
丁原虽然看着并没有动怒,但是语气已不怎么好了。
黄老又是一阵大笑。
“公道自在人心!”他顿了顿,“不过你想让我们晋阳城里的官员再继续为你效命,那是不可能的!老朽定要凭借着这幅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