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慑人,杨伟君眼角一缩,当心中警兆浮现的刹那,他毫不迟疑地抽身而退。
但山渐青等三柄飞剑如影随形,尤其是南柯剑仿佛穿梭于虚实之间,遁走于阴阳之内,更加令他恼火的是,那漫天剑气如同尖锐银针般无孔不入,刺入他的全身各处,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摆脱。
“喝!”眼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他思忖门中所传对付剑修之法。
飞剑之道并不常见,但也并非稀罕之法,自从三百年前玄宗将天下第二的剑宗打落神坛后,剑修威势便再不复从前,何况剑道一脉从炼剑、习剑、研功、培育剑丸以及熬炼剑气等等步骤繁多,道途艰难。
尤其还要遭受剑气侵蚀入体、走火入魔乃至万剑穿心等痛苦,倘若再算自主培育等剑丸、酝酿剑气、悟出剑意的话,一转眼便是十年过去了,故而纵观大靖内外,使剑者众多,但真正沉浸于剑道一脉的弟子却极少。
除此之外,剩下很大部分原因便是来自道门的打压与制裁,为此三百年前那场剑道之争,道门研制出了数十种办法,以此来遏制剑修。
历经十数载,终有所获,他们认为,首先剑修的第一大弱点便是其本身躯体,彼等既已修剑,肉身躯体便稍显孱弱,若能一举将修士斩杀,飞剑自然不攻自溃,杨伟君下意识瞄了一眼夏侯淳身那层淡金色防御法宝后,便知此路不通。
既然无法斩杀修士,那便只能从其飞剑下功夫了,他眼角闪过一丝思索,飞剑之利在于其杀伐第一,尤其是遏制住其斩破诸物的锋芒才是重中之重,他目光一闪,大手一拍腰间储物囊,飞出一缕轻纱。
此纱名唤鲛绡,据传乃是南海鲛人所织的轻纱,绡丝坚韧难断,火烧不毁,水起浸不濡,能将飞剑束缚住,飞剑越挣扎束缚的越紧,而且因此绡还炼入了鲛人泪与南海蚌珠,可压制剑修飞剑之利,故能起到困剑之效。
薄绢出袖,巾带长空,拦住了势如破竹的山渐青与紫桂两柄飞剑,而且正如杨伟君所预测的那般,随着山渐青与紫桂挣扎的越剧烈,鲛绡束缚的越紧,很快便像包裹粽子般,将这俩柄剑困住。
嗤!
剑光陡然乍现。
杨伟君变色,竟是那南柯剑破虚而来。
他心中一沉,未曾料到那鲛绡竟对此剑无用,而且观其穿梭虚实,来自自如的姿态,俨然未曾将鲛绡放在眼里。
下方宋小婉一见鲛绡,眼珠子转了转,与慕容烟低声道:“慕容姐姐,这宝贝跟你的那件白锦好像,待会儿太子哥哥抢来后,让她送给你。”
她眉眼带笑,悄咪咪地道:“不过你可别拿去杀人,那样可太文雅了。”
慕容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世兄尚在与人斗法,危机四伏,生死难料,你就不担心么?”
“哼哼,慕容姐姐你这就不懂了吧,在我看来若太子哥哥未曾研习飞剑前,或许太子哥哥不敌此人,可当他可御剑杀人后,那么即便不敌,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嘿嘿一笑,“所以咱们考虑的是,太子哥哥赢了后,那些宝贝该怎么分。”
慕容烟转眼,颜容微正,认真地看了宋小婉后:“我不如你。”
“嘻嘻嘻,没有啦,我只是看祖爷爷都没动,便明白太子哥哥必然不会遇到危险。”
慕容烟可不是这个单纯可爱的世族大小姐,白白的、甜甜的,她聚神观战片刻后,凝声道:“不可疏忽大意。”
宋小婉樱桃小嘴微瘪,小巧玲珑的朱雀绣花鞋踢了一下躺在地装死的孙凤薇,嘴里嘟囔道:“没劲。”
孙凤薇吃痛地闷哼一声,“你!”
小姑娘当即竖眉,“嗯?”
孙凤薇立马抿嘴不言,同为世家子弟,她可比真正纯真的慕容烟清楚,眼前这个宋府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可恶。
古灵精怪,刁蛮任性,甚至在宋府的庇护下,宋小婉外柔内坚,看似温柔娇弱,实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算什么,她这里却是杀人放火不过喝水吃饭般寻常。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孙凤薇的个人偏见,并不代表其他任何人。
宋小婉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瞥了一眼慕容烟后,故作叹息地道:“唉,可惜啊,如此好宝贝日后就要被太子哥哥赠送给别家小姐了。
瞅瞅人家,本就是窈窕淑女了,若是那盈盈一握的婀娜身姿再披这鲛绡,在春风中搔首弄姿,啧啧啧,怕是连我都要心动呢,掌中无力舞衣轻啊。”
慕容烟斜着睨了宋小婉一眼,那意思要不你去试试,宋小婉讪笑几下。
恰如宋小婉所言,妩媚身姿罩鲛绡轻纱,宛若空灵鱼人,在空中扭曲身形,那必然是一道唯美的风景。
可若是一位身罩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罩着一层粉红色丝绢呢?
那画面不敢想象,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夏侯淳哭笑不得,无奈地看着对面笼纱防御的杨伟君,“杨真人,你这副形象怕是有损威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