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伯英脸色微变,低声道:“是东都城中巡防营的人。”
刘文珍眼角掠过一丝阴翳,深吸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全营戒备,准备列阵迎敌!”
哨官傻眼,似有踌躇之色,等到刘文珍摁剑不语,冷冽目光扫来时,“还不传令,愣着干什么,再敢迟疑,延误了军情,本校尉先斩你祭旗!”
哨官一个激灵,大声道:“诺!”
随即便匆匆四处传令,大呼小叫起来。
“传校尉令,全营戒备,列阵迎敌!”
“传校尉令,列阵迎敌!”
铁骑阵阵,滚滚而来,大地开始震动,天策营人人变色,毫无血色。
足足上千轻骑!
尽皆腰佩弯弓,手持长矛,一流甲士配上上等战马,足以横扫整个天策营。
当这股力量横亘在天策营外时,刘文珍沉默了,翁伯英一脸不甘,咬牙切齿:“无耻之尤。”
他以为彼辈是来摘桃子的。
忽而,有一骑飞跃而出,抬手一扬,厉声爆喝道:“传留守府令,天策营密谋造反,即刻拿下!”
“识相的话,即刻束手就擒,如若反抗,就地格杀!”
一千轻骑齐齐大喝:“杀!杀!杀!”
轰!
天策营瞬间炸锅,几近崩溃。
翁伯英血目通红,豁然转头,死死地看着刘文珍:“校尉,是战还是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留守府不打算给他们活路了,可一旦被其俘虏,他们辛苦旬月的成果立马就要打水漂。
可若是顽抗死守,无异于自寻死路,毕竟那一千轻骑乃是巡防营精锐,且不说他们天策营装备兵甲不如对方,便是战力都相差好大一截,两者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刘文珍回首,只见营中将士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虽手持粗制滥造的长矛兵甲,可浑身都在颤抖,眼神中止不住的恐惧与惊慌。
他好不怀疑,一旦他下令厮杀,其中有九成以上的人当场溃逃,生下一成的人估摸着会斩了他二人头颅去邀功。
可若是就这么降了,他委实有些不甘心,他们甚至连对方为何突然发难都没搞清楚。
刘文珍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拿定不住主意。
“是战是降,你给个话啊?”翁伯英焦急问道。
刘文珍犹豫不决,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某个营帐,只见营帐内正伸出一颗小脑袋,惊慌的看着这边,他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若是降了,公主可怎么办?”
翁伯英闻言一怔,微微皱眉后,迟疑言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彼等莫非还能对其不敬不成?”
刘文珍眉头紧锁,他脑中想起当初在东宫,太子殿下对公主宠爱的一幕,眼神渐渐锐利,似有锋芒掠过。
他眼神发狠,当即翻身上马,持刀握缰,回头厉声喝道:“肃静!”
刘文珍本身有修为在身,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爆喝之下,声音滚荡,瞬间传遍天策营上下,众人嘈杂、喧闹、惊呼以及恐慌喊叫声戛然而止。
只见他竖矛指向营外,厉声喝道:“将士们,我天策营为太子私兵,日后乃是保护储君、拱卫中枢的东宫亲卫,今日彼等进犯本营,必是怀揣叵测居心,存了灭我之意,尔等既随我入军,想必也存了报效朝廷、建功立业之心。”
他环视一周,字正腔圆地沉声道:“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尔等身为七尺男儿,若果真有胆,那便随本校尉出营冲杀,让他们这些曾经高高在上、视尔等为纨绔的军大爷们瞧瞧,你们究竟是不是孬种!”
营中一阵骚动,不少人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的校尉大人,虽说平日恭谨有加,可他们其实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位阉寺,面服心不服。
可今日却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再加上对方言语一激,不少人眉头上扬,似有不忿不服之色。
包括翁伯英也是,他看着马上刘文珍,怔怔有神,仿佛第一次见到他的雄性气概,他一咬牙,一跺脚,热血冲冠,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锵地一声,抽出那把随身佩刀,锦袍翻飞,转头看着四周新营将士,竭声道:
“你们也知道,我翁某人乃是一介书生,干得是执笔抄书的轻细活,可大丈夫立于一世,谁不想建功立业?堂堂七尺男儿,谁又愿意被人整天轻视鄙夷?”
“想想曾经受过的屈辱与鄙视,想想那些正在城中依红偎绿的嫡系公子,再想想城中自幼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还有几辈子都挣不了的泼天富贵,尔等心中可曾有过遐想,可曾有过渴望?”
不少人呼吸都急促了,尤其是那些庶脉子弟,脸上的不忿、不公以及不甘直接不加掩饰了,他们开始低吼,低声怒骂。
刘文珍与翁伯英相视一眼,尽皆精神一振,士气回转,军心可用。
刘文珍再接再厉,大吼道:“我知道你们来天策营,一来存有试水探查之心,二来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