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柔和,眸光泛着月光,星眸中似有一丝璀璨,眼底最深处似乎潜藏着柔情甜蜜。
只听夏侯淳春风般的声音响起,温声道:“希望倘若有朝一日,你们遇到危险时,也能被尊重以待。”
“君子之争,怎可不择手段?”
说完这句,似乎便为这场厮杀定下基调。
天心不甘,仍要继续反驳,不过待夏侯淳转身,看向俘虏时,她沉默了。
夏侯淳抱着宋小婉,倚靠在一具战死的战马上,言道:“想明白了?”
慕容烟凝思,抬眼道:“世兄是担心云霄也会如此对我大靖百姓?”
天心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夏侯淳轻轻颔首,“不错,一个孙凤薇自然算不得什么,这几百个云霄俘虏我同样也不在乎,我在乎是我大靖子民的安危。”
可若我本宫今日杀了孙凤薇,本宫便有杀俘之名,云霄俘虏必人心不安,也会徒增许多事端,届时若再悉数镇杀,那我大靖这杀俘之名就彻底洗脱不掉了。”
他轻叹道:“如此一来,那被云霄俘虏而去的大靖百姓就彻底危险了,说不定云霄也会杀俘以泄愤。”
我做的了初一,别人自然也能做的了十五。
“既然你不方便动手,那不妨让我来。”张明月漫步走来,提剑对着夏侯淳言道。
夏侯淳无奈:“现在真的不能杀。”
张明月素白头巾束紧长发,对着夏侯淳冷笑道:“本小姐还从没听说,自己女人被人欺负成这样,还不能报仇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冷哼一声后,直接朝着俘虏营走去,寒声道:“你不愿杀,我杀,山上坞壁寨子上百条人命,都死在他们手里,若不把他们都杀光,如何能消得我心头之恨?”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咋舌。
“张姑娘。”一声呼唤声响起。
只见姚崇虚弱开口,“张姑娘能否听姚某一言。”
不知为何,连夏侯淳得话都听不进去的张明月抿嘴不言,快速走回去将姚崇扶起。
他挣扎起身后,先是对慕容烟表示感谢后,再对夏侯淳勉强一笑:“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夏侯淳轻轻点头,一边拍着宋小婉,让做噩梦的她渐渐心神放松,彻底陷入深睡中。
张明月半蹲下,咬唇不语。
姚崇勉强笑了笑,“张姑娘乃相府千金,必是知书达礼、深明大义,定然知晓今日我等杀俘一人,来日我边境百姓遭遇的屠戮便会更重一分。”
“难道不杀这些贼寇,云霄入侵时就会心慈手软了?与其寄希望在敌人的仁慈上,不若施以雷霆之力,将彼等彻底剪除,如此一来才算一劳永逸。”张明月目光冷冽,杀气腾腾地道。
姚崇闻言悚然,仿佛直到此时才真正认识张明月,继而苦笑摇头道:“张姑娘所言何等惊世骇俗,要知道那可是灭国之战呐。”
张明月垂下头去,将头埋入双膝盖,无声哭泣。
夏侯淳微微皱眉,慕容烟看了过来,误以为是方才战场血腥场面,吓坏了这位张相千金。
不料张明月再次抬头时,秀目血红,语气哽咽,看着夏侯淳,一字一句地道:“殿下可知我爹之事?”
涉及那位尚书省端揆,夏侯淳脸色逐渐凝肃,稍作凝思后,缓缓言道:“旬月前,张相因本宫下野,初闻此事时,我亦深感内疚,奈何人微言轻,且已被逐出太康,难以影响朝中局势,否则定会为张相主持公道。”
他看了一眼张明月,继续言道:“不过随后本宫获悉,张相虽被萧眉联合百官罢黜,且并未真正被抄家灭族,而是由本宫麾下的诸葛诞等人护持出京,后来之事我便不再知晓了。”
张明月嘴唇蠕动,沙哑道:“殿下可知,我爹死了,但张相没死。”
“而且早在出京之前,我爹就已经死了。”
夏侯淳闻言愕然,众人同样神色一怔。
他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张明月忍住悲痛,嘶声道:“我爹身上,似乎藏了另外一个人。”
华元化陷入沉思,言道:“此种状况,似乎与传说中西域的一体双魂有些类似。”
“一体双魂?”
夏侯淳挑眉,莫非这个世上还有这种奇异之事?
然而张明月却摇了摇头,“那人与我爹性格迥异,而且执念很重。”
天心闻言一动,沉思少许后,抬眼沉声道:“与本尊性格迥异,又重执念,看来你爹应该是堕入邪魔歪道了,或者说至少也算走火入魔了。”
她语气一顿:“不过若是走火入魔,其心智必然浑浑噩噩,绝不会如此明达理智,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目光复杂,大有深意地道:“那便是此人乃是张相的心魔化身。”
谈及心魔化身与魔道,慕容烟下意识看了一眼夏侯淳,那位方姑娘好像就是魔道中人,不过看其神智清醒,毫无半点浑沌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