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向无边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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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嚎啕过了,在宫人们的服侍下,除了吉服,换上青衣角带。那王老太监也换穿一身孝服,对几位正在抹泪的大臣道:“皇后悲伤过度病倒了,现正在隔间御书房歇着,请国舅爷先过去觐见。”
曹国舅看看众人,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便点点头,跟他转到隔间御书房。便见姐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正两眼发直的望着藻井。
“娘娘。”曹国舅心中暗叹,躬身行礼道。
好一会儿,曹皇后才回过神来,看看弟弟道:“过来坐。”
曹佾便在床榻边的锦墩上坐下,姐弟俩相对无言,片刻,曹皇后一把抓住弟弟的手,竟惶然道:“今将奈何?”现在该怎么办?
曹佾勉强微笑道:“这话该我问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先是沉默,但意识到这时候只有跟弟弟和盘托出,他才能帮自己出主意,便低声道:“官家在我那里吃了汤,回来就旧病复发,太医抢救了一夜,今早晨还是宾天了……”
“啊……”曹佾设想了千般可能,却没想到是自己姐姐害死皇帝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后自然看出他的心思,忙分辩道:“这世上谁会谋害官家,我也不会的!”
“那难道是意外?”曹佾问到。
“……”曹皇后摇摇头,紧咬着嘴唇道:“怕是这汤没问题,只有官家喝了才有问题。”说着便将高滔滔如何向自己,反复吹嘘这汤的妙处,说皇帝喝了必可病情好转、延年益寿,自己才着了迷似的凑齐了千年王八和千年灵芝,熬了这锅千年灵芝长寿汤!结果官家吃了便……
“是了,”曹佾闻言叹气道:“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娘娘被他们利用了。”说着便将宫外,昨夜今晨发生的事情,讲给姐姐听。
“什么?”曹皇后闻言大惊失色道:“韩相公冒传圣旨,已经失陷在白虎堂了?”
“嗯。”曹佾点点头,小声道:“这消息还没人知道,是陈仲方看在云熙的份上,才在方才知会我的。”
“狄青好大的胆子……”曹皇后身为将门虎女,纵使站在对立面上,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狄元帅实在是给天下武人,狠狠出了口恶气。
“狄青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曹佾压低声音道:“只怕他事先得了官家密诏,才敢明目张胆的清洗殿前司!”
“你是说官家,”曹皇后悚然道:“早有安排?”
“官家身体早就不好,他想让晋王接位的心思已是众所周知。但潞王一党经营两代,眼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岂能甘心?今年开春以来,接连发生了好几桩恶性事件,你说他能不有所准备么?”曹佾压低声音道:“娘娘,官家虽然仁厚,但四十多年的皇帝,岂能没有些对付宵小的手段?”
“……”曹皇后沉默了,过一会儿了才幽幽道:“想不到我弟弟,竟然成了晋王的说客。”
“我不是说客,我是为了姐姐,也为了曹家!”曹佾心说这不废话么,你知道我儿子和陈恪好成什么样了?那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我放着脚下这条阳关道不走,跟你一起过独木桥?还是架在万丈悬崖上那种。
他一脸诚恳道:“娘娘明鉴,官家宫车晏驾,晋王继承大统,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你身为母后,正应当匡扶社稷,按照官家的遗愿,扶助晋王登极!你则为圣母太后,仙福永享,切不可再做他想!”
“……”曹皇后又沉默了良久,再次一叹道:“老身只怕晋王登极后,会问罪于我。”
“这干娘娘何事?”曹佾摇头道:“官家是有老病根的,谁知道啥时候复发?娘娘爱心拳拳,为官家素手调羹,何错之有?”
“这种事,全看他追不追究,”曹皇后低声道:“要是揭过不提,自然无事,可非要抓住不放,老身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怎么可能抓住不放,你是他的母后啊!寻常百姓还讲个‘母子相隐’呢,何况是表率万民的天家。”曹佾摇头安慰道:“娘娘只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做漂亮,他感念还来不及呢!”
“老身还是不放心……”曹皇后想了想道:“若是让晋王立个誓,又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真叫人好生踯躅。”
“呵呵……”曹佾笑起来道:“娘娘真是骑驴找驴,你即将垂帘听政,官家都要看你的脸色,而不是你看他的。”
曹皇后闻言,竟然神情一松,“老身糊涂了!”是啊,我即将垂帘听政,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宋朝一百年来,最厉害的从来不是皇帝,而是皇帝老妈……当然得能活到皇帝登极那种。因为宋朝的皇帝登极后,有一段实习期,这段时期太后是要垂帘听政的!
垂帘听政的太后们,凌驾于天子之上,陟罚臧否、号令全国!因为天子御玺在她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