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好险。
躲在树梢上的那个矮小的黑影,在暗夜中的眼睛放出独属于动物的绿嗖嗖的光,爪子轻勾在粗糙的树皮之上,静静地看着那个执剑的身影离去,悄悄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仙界竟然来人了,是一直放心不下妖族,所以才暗中监视吗?
看来,那件事,必须要尽快提上日程。
妖族,可经不起第二轮折腾。
半晌后,确认人已经走远,它才轻手轻脚地从树梢上一跃而下,冒着风险,重新回到了背后的那间小楼。
当那双蓝莹莹的眸子确认忆笙已经在临燕房内时,它才松口气,随即神情一凝,若是当真如他所想,仙界插手的话,那他的计划,也要加快步伐了。
必要时候,他得亲自插手。
不知为何,在这人界大周朝的京都之中,好似有种莫名的力量催使,仙界,妖界,修真界,三界势力竟齐齐汇聚一堂。
他们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在这小小的花灯节上,相遇了。
但在这小楼中,暂时还一无所知的忆笙用剑抵着临燕后腰,目光警惕而冷冽。
临燕向后小心地觑了身后白衣姑娘的脸色,才继续谨慎道:
“奴家只是想说,待姑娘抓到元绣娘,办完事儿后,能不能将她交予奴家,继续做完奴家的衣裳?”
做衣裳?
临燕一回头就看见忆笙脸上又警惕又是疑惑的表情,指甲抠这掌心,竭力镇定:
“姑娘不知,这件衣裳对我们青楼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这赏月啊,原本就是选出漂亮姑娘到台前祭舞的,若是那位姑娘真的成了,那她以后,定是飞黄腾达的命!”
飞黄腾达?
唔,这个嘛,还是具体要看怀止师兄怎么处置,只是衣裳而已嘛,应该行吧?
“可以。”
同意了?
临燕眨眨眼,缓缓松了口气,背过身继续假作在梳妆台上翻找着,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深思,粉嫩艳丽的指尖犹疑地划过桌上摆放着乱七八糟的玉石挂件。
不得不说,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成了,此后便也有个可拿捏的砝码在手,也总好过如此被动。
指尖倏地收紧,随后像是下来什么决心般,又缓缓展开,在半空中停顿半晌便转而拿起了最右边一枚造型普通的玉石。
“姑娘,这个就是了。”
临燕转过身,便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挂件递过去。
“谢谢了。”
忆笙面色柔和了些,将剑放回剑鞘,右手干脆利落地拿过玉佩转身便走,她还急着给师兄禀报呢。
却没成想.....
“姑娘不等等吗?”
等什么?
忆笙疑惑地转头。
就看见临燕得意地微笑着,抬起的右手臂中握着个环形玉佩,涂着鲜艳白丹蔻的粉嫩之间中垂着红色的流苏穗子,在空中一摇一晃。
“我可以将真的玉佩给姑娘,只要,姑娘答应我小小的条件。”
难道她手里的这不是真的吗?!
原来如此,被骗了。
忆笙面色陡然转冷,眉梢都染上层霜色:“你敢骗我?”
这些城会玩儿,该死的头脑派,忆笙面上愈加冷冽,心底却默默垂泪,好吧,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么一定是蠢死的。
“敢跟我谈条件?不如我杀了你如何?”
“姑娘说笑了。”
她甚至放松般的依靠于背后的小桌上,眼神傲慢,下巴昂起,头上盛放的牡丹下缀着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在烛光中摇曳,
“临燕在妓馆青楼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别的虽不及旁人,就单单两项。”
她翘着指尖,悠闲地掸了掸指甲,倒不像是被威胁,这居高临下的模样倒一如初见,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
忆笙简直是要被气笑了,她就静静地立在那儿,听着她往下说。
“一呢,就是伺候人的本事,这二嘛,就是看人的眼光。”
这幅样子,倒真有些配得上她这副打扮了,即傲慢又孤高临下,她眼神儿斜斜扫来:
“我说姑娘不会杀人,怎么,要不要赌赌看?”
楼台之上,落满棋子的棋盘旁,那精雕细琢的香炉中无力地摊着一捧灰烬,只剩半柱香的红色光点在夜空中若隐若现。
一炷香半,竟还没回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
怀止眉头皱的死紧,将在指尖徘徊倒转多时的黑玉棋子仍开,广袖一挥,桌面上的棋盘顿时消失无踪,衣袍随着他的凌厉的动作在空气中飞荡。
他霍然起身。
却在此时,场中越来越大的嘈杂气氛却颇有些诡异地突兀安静下来,潺潺流水声和空阔的蝉鸣在夏日的夜空中愈发响亮起来。
怀止目光不堪在意的随意略过,却猛地顿住,两道剑眉无意识地打了个结,本就狭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