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梳理妥当。
转眼已经是隆冬正月,满天飞雪飘然而下。站在经山城内的橹台往外看去,远近村落、田地层次分明,各项军民政务处理的都算是有模有样。
都宇郡内的冬耕完毕,顺便还让俘虏们整备了各乡内的水渠、道路。
城外的冶锻町基本竣工,已经可以开始锻造兵器,但产量却并不让人满意,因为缺少木炭,锻造工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备中国的其余势力两个月来,没有半点动静。哨探回报,松山城内的庄为资损失惨重,不仅丢失了大片领地,而且战死的兵众同样不在少数,再加与尼子军产生的隔阂,面对马场职家的袭扰,一直采取守势,龟缩不出,极力避让。
田城前去哨粮的小股部众,房郡内豪族也不敢去动,为了不被围攻,只得输送兵粮求得一时安宁。不用说,两次遭遇到得惨败,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长远不敢说,最起码在来年开春以前,庄氏当无力再动员军势出阵。
三村家亲虽然留守在鹤首城内,可同样危急重重。毛利元就在尼子晴久的围剿下,连连战败,一路从备后国退回本据吉田郡山城,完全没有了去年四面进讨的意气风发。
失去最大依仗后,三村家亲自然紧张万分,生怕尼子军南下备中国,来剿灭自己。
一面派遣心腹家臣,前往月山富田城请罪,请求招抚委任;另一面则时刻做好了笼城战的准备,因此才无心打压儿玉党。
连番鏖战终得三郡之地,心情舒畅之下,宇喜多直家也不在似以前那样阴沉,脸时长有了欢畅笑容。
倏忽间,元旦而至,在外的儿玉党诸将纷纷返回经山城拜贺,便是连归附的豪族,也都是一并携带重礼,前来参见。进行在儿玉党内,或者说在宇喜多家的第一次评定会。
长船贞亲、冈家利、马场职家等也都来了。数十人在堂一站,满满当当。按着身份亲疏,分成左右两列。
明石景季、石川久智独自站在最前,并列前排,一拱手,带领众人齐声问安:“见过宇喜多和泉守。”抬眼看到宇喜多直家穿着崭新的黑衣乌帽,端坐在主位。
“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得见大人身体安康,我等心中欢喜,唯愿运如新朝,长正久盛。”石川久智说得欢喜,脸没一点儿喜色,他自从被俘虏后所受的待遇不见得比清水兄弟好多少。
“诸位请起。”评定室内席位不够,随从便铺设榻敷,以供诸人团座。
中岛元行、清水宗治坐在最后,两人身份最为尴尬,都是落败之后被迫降服,一个父亲投水而死;另一个父亲、叔父宁死不降,至今还被软禁圈止,是以不愿出头露面。
对于心怀不满的石川久智,宇喜多直家不已为意,一个阶下囚也只能如此。
他对明石景季那一列的儿玉党诸将,道:“我儿玉党浴血奋战,能为主公收回郡领,多赖诸位众志成城,奋勇争先。功劳簿记得清清楚楚,本将历来有功即赏。”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昔日我曾与诸君盟誓,中山太岳若厉,他日功成,自当富贵勿忘,而今当是到了应诺之际。只是庄氏虽破,我等根基尚且不稳,我虽奏请主公派兵来接收郡领,可眼下隆冬时节,不便动员大军前来。诸位还需兼功勉励,万万不可自矜骄傲。”
“谨遵主公训教,我等必然竭诚奉公,不敢懈怠!”儿玉党诸人,喜色难掩,轰然应诺。
宇喜多直家命人取来宛行状,问:“收复郡领,首功其谁?”
岸本惣次郎觑见机会,抢先站了起来,大声道:“和泉守运筹帷幄,排兵布阵,这才有了今日功名,自然当是大人居为首位,我等不过附於尾骥,何敢言功求赏。”
宇喜多直家摆了摆手:“我有甚么功劳?不听良言劝谏,险些害得我军在德仓城覆没。非但无功,还有大过。明石飞驒守应酬辎重,组织兵卒,安抚百姓,又恢复郡领民生耕作,使得我等能有三餐果腹,衣物御寒。这才是首功,明石飞驒守我已呈高天神城向主公请求封赏,日后文书传回,再依令而行。”
“而马场美浓守幡遇战事必然轻身陷阵,不惧生死,屡屡率先克破。虽多因敌军势大,不得不退;又转而领率死兵,奋不顾生,一举击退敌军来势汹汹之围。鏖战争胜,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当居为次功。”
“当其时也,两军僵持,我军守备的龟山城摇摇欲坠,将士疲惫。长船造兵正,不辞艰辛,率领援军来救於危难,连破敌军营砦,自后方夹击大败植木藤资数千军势,无有敌者,死在阵内的敌军武士不计其数。终于苦战,击破敌阵,扭转危局,是为三功。”
他亲自从主位起身,搬来胡床放在前列,肃容伸手,请马场职家、长船贞亲入座,真心实意地道:“没有你们两位,必定无今日之儿玉党。还请入座。”
马场职家心神激荡,一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