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吩咐绿枝去准备些晚饭来,谢道韫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面前,慢慢注视着。
也不算多好看的一张脸,最多就是个眉清目秀,却偏偏让人百看不厌,甚至越看越喜欢。
尤其是睡着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露出个微笑,又会皱皱眉,可爱得很。
捻起一缕头发,轻轻拨弄着他的脸颊。
没一会儿,王凝之挺了挺鼻子,脸上这痒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睁开眼,却见到面前空无一人,耳边有声音响起:“你醒了?”
转过头,只见谢道韫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书,头也不抬。
王凝之坐起来,伸出手抹了一把,翻了个白眼,“夫人,你的头发还在我脸上呢。”
谢道韫转过来一瞧,耸耸肩,理直气壮:“下次一定注意。”
“太阳都要落山了,你还不赶紧准备文章,明儿可是要上交的。”谢道韫眯了眯眼。
“唉,”王凝之烦躁地挠挠头,“写文章最烦了,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就送马文才赢了吧。”
“别这么懒,”谢道韫放下书,拉了拉王凝之,“咱们就要走了,下次回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认真些。”
这边王凝之还在苦恼着,另一边,山长的院儿里,却是人声鼎沸。
要说这鼎沸,其实就只有陈子俊一人之声。
但这位今日受到巨大打击,到现在还没怎么缓过来的陈夫子,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状若疯狂,实在是以一人之力,掌控了整个屋子的气压。
“山长,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还是口水,陈子俊再次发出抗议。
王迁之从书后头瞧了一眼,无奈地把桌上的帕子丢过去,“擦擦脸,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这次再不严惩,就真的没法儿教下去了!一个个的都如此放肆,迟早要闯下大祸!山长啊,”陈子俊拿起帕子胡乱抹了一把,小胡子抖得厉害,“他们都是要入朝为官的,这样行事,别说能成气候,怕是要出事啊!”
王迁之眼里闪过一丝思索,倒是没想过,陈子俊还能有这份儿心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惩戒吧。”
“这样,王凝之就要离开了,便不去管他,罚马文才打扫马厩一个月,荀巨伯嘛,就打扫山门一个月!”
“王凝之要走啦?”
“对啊。”
瞧着陈子俊瞬间明朗的脸色,和轻快的脚步,王迁之张大了嘴,看着他的背影,“你不管严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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