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雄抬头道：“我便如此直接撤退逃离？”

查仲才道：“自然不会如此，否则，将主岂不是要落个千古骂名。”

查雄道：“计将安出？”

查仲才附到查雄耳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查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周家……周家也太贪心了吧？”

查仲才说的自然是关门屠狗的计划，有了查雄的配合，灭蛰更不会起疑心……一个被自己打得连雄关都守不住的人，又能有多大能耐？

查仲才点头道：“若计划成功，数百年当无边患，这样的功绩下，弃关而去，只是策略需要而做出的必要的牺牲，将主在史书上也只会留下美名……功绩、富贵、美名，将主当如何？”

查雄迟疑道：“果真如你所说？”

查仲才点头：“小孟尝孟清源已经说了，将主选了周家，周家绝不相负。”

查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良久，他一拳砸在掌心：“干了！接下来如何？”

查仲才本已经捏了一把冷汗，这事太过关键，如果查雄不答应，他只好招出暗中隐伏的杀手合力杀死查雄，再寻人假扮他，但这么操作，一击能不能必死还未知，而且太过粗糙，容错率极低，一不小心就是鸡飞蛋打。

这时听到查雄说出干了两个字，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肚皮里，查仲才慢慢道：“抵抗，以最烈的方式抵抗，然后引百姓往钦州去，挡足十日，弃关去钦州与周家汇合，放蛮兵入关。”

查雄忐忑道：“那计划可真能实现？”

查仲才道：“当然，泰涵关乃将主亲自经手修复，向外一面固若金汤，而向内这面，只是普普通通，通过秘道入城，里应外合之下，守关蛮兵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查雄让所有百姓撤离，这几乎让士绅富户们下巴砸了脚背，这还是那胆小的查雄么？这与关同休的气慨和底气是哪里来的？

但有人死守雄关，求生欲又冒了头，关中百姓们最终拗不过查雄，陆续撤离，整个城中，最终只剩下查雄守关将士。

“兄弟们，那些蛮子不过是仗着身高力大而已，他们的骑射之术确实冠绝天下，但论守城，大云天下第一，而且以我泰涵关之固，他们来多少就是死多少……”

查雄冒矢巡查城头，因为百姓的撤离，让士卒们的士气下降了很多，大多数人都觉得估计是连查雄都没了信心，这样不是等死么？而且因为百姓撤离之后，民夫数量下降得厉害，这样士卒的工作量就加大了很多，对于防守的工作来说，也变得更加难了。

但蛮兵换着花样地攻来，蚁附而上，却总是被打下城头，接连六七天的攻击，固然那些攻城的小部落死伤惨重，泰涵关的守卒们也累得受不了，毕竟外面是二十万人轮流进攻，而关内只有三万多人，这几天下来，已经死了有五千多士卒，如果不是天气严寒，只怕很快就会暴发疫情。

第八日上，查仲才对查雄道：“这戏我们也演得差不多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的破绽……”

查雄故意逐步减少了城上守城器具的供应，连箭矢也变得稀稀拉拉，这令关外蛮兵将领们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

就连阿刺古都多次请战，愿立军令状一鼓而下，这时见箭矢减少，阿刺古再次求亲自出战，灭蛰考虑了一下，确实这些时日以来，伤亡巨大，而且再不掳掠一番，光是那些牛羊，只怕是有些不够了，让阿刺古冲上一阵，若能成功当然是好事，如果不能成功，就再磨他两日好了。

听到灭蛰允许他出战的话，阿刺古喜得原地几个空心跟斗，拿了面小盾，手里提着把斧头就带着四千多蛮兵向城头冲去。

灭蛰远远地看着越来越少的箭矢，心中平静：“看样子，这泰涵关已经是到了极限了，这守关的将领倒是不错……”

灭蛰向左右道：“吩咐下去，攻下泰涵关后，守关之将不要杀，我要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