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州武备废弛,名义上有四万军卒,但因为吃空饷吃得厉害,实际上只有一万人左右,而且因为长年不训练,这些兵卒把当兵当成了混饭,十年间,一年也难得操训一回,衣甲破旧,刀枪生锈,镇守主将把自己得来的兵血钱另募了两千余人充作家兵,这些家兵被操练得不错,身上衣甲与武器也全是精品,可以说,这两千人足以打败两万左右大云的常备兵,这种常备兵就是指长年不训作、装备破旧、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将耕作私田……这种挂着士兵名头的农夫,说实话,战斗力约等于农夫,农夫还会为了田地家人拼命,这种无恒产的士兵,在大战起时打打顺风仗可以,稍有挫败,士气会立刻掉底,再无半会斗志,一哄而散才是常态,指望他们拼命,只能呵呵了。
灭蛰提兵十五万兵临岿州府城城下,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岸,十五万蛮兵,加上八千余被掳来的百姓,哭嚎之声沸反盈天,岿州守将声音颤抖道:“这么多蛮兵,这府城只怕是守不住……”
幕僚也后悔之前给将主提的建议,纸上谈来终觉浅,话说这兵书他也读了一肚子,但真的被十多万看着就凶神恶煞的蛮兵围困,胆子不粗壮些的人,还真是站不稳,他强自镇定道:“将主无需担忧,岿州府城乃是临着边境的重镇,可不是蛮奴们轻易能打得下的。”
长长的号角声传来,急促的三个短音,显得十分沉闷,但听到这号角声之后,四方城墙都有两千余被掳的大云百姓被驱赶着前进后面则是提刀拿斧的蛮兵,见到走得慢的,就是一刀,一刀之下,基本上都是两段,没有活口,后面的人见蛮兵杀人,更是慌张,哭喊着推搡前面的人,就想走得快些,但偏偏前面守军又硬了心肠,箭矢如泼水般地射了下来。
灭蛰摇了摇头:“这将官没胆气,还没走到呢,就着人放箭了,要不就是这城中士卒都被吓破了胆……”
地上如同栽稻子般插满了箭矢,被驱来的百姓见守军真的敢放箭,哀求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哭闹的有,但进入弓箭射程之后,城墙上的士兵还是继续往下射箭,两千百姓不到半刻,就已经尽数被守军射死,这些守军若不是旁边有主将家兵看着,几乎崩溃,亲手射杀本国无辜的、手无寸铁的百姓,这种心理压力实再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石砲!”有传令官大吼道,声音悠长,后来传来轮轴摩擦的声音,十余辆投石车被推了出来。
“哪面?哪面会是主攻?”那主将急问道。
主将派了飞毛腿四墙传迅,根据兵力器械数量分布,就可以看出敌军主攻方向,但敌人委实太多了,还真分辨不出哪边的兵更多,两千家兵,留了一千预备兵,一千兵最理想的就是次攻城墙上派一百五十人督战加协防,另外五百五在主攻城墙上协防,但这时又哪看得出是哪边主攻,那主将急得前后踱步。
那城墙本是青石条中夯土制成,十年前的岿州城也曾挡过蛮兵兵锋,是少有的直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死不后退的府城,这时灭蛰却没乘坐他那黄金殿,而是穿了常服,站在西门方向。
“本汗记得,当年西门右侧约一百丈左右,那里曾被大法师弄垮一截城墙,垮塌了有三丈多的豁口,不知道这十年修得怎么样了?让石砲盯着那个地方打,本汗能从西门进一次,自然能进第二次!”灭蛰抚着胡须喃喃道,离开了温暖的金殿,他往年受的伤又开始酸痒起来。
“看来,本汗也老了啊,这次若无法一举荡平南朝,只怕此生也没有机会喽!”他心中暗道。
“西门!西门!蛮子在西门的石砲有四十余座,当年便是由西门攻入的!”飞毛腿气喘吁吁地跑来道。
“走!去西门!”主将一挥手,上马往西门而去,那五百五家兵也纷纷上马。
主将狂笑道:“灭蛰这老奴,以为垮塌之处便是岿州府城弱点?为修好这段城墙,老子可没少花钱!是吧?玉诚?”
被唤作玉诚的却是他最宠爱的第七房小妾的弟弟,他将修复工程交给了他,朝庭拨付款项他吃掉一截后交给了这玉诚操办,主将多少还分了些红利,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这时狂笑着转头,却看见这家伙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他心中大感不妙,勒住了缰绳。
“你莫跟我说……”
“轰!”离着西门城墙还有两里路,主将座下的骏马被这声音一惊,人立起来,差点把主将给摔了下来。
主将惊骇道:“怎么回事?”
在持续的轰隆声中,地面石子轻轻跳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外面的蛮兵却纷纷欢呼起来。
这时,一个士兵骑着马狂奔而来:“将军!将军!”
主将认出这人是西部城墙那名将官手下的亲兵,急道:“某在此,西门如何了?”
“西面城墙破了!求将军速去救援!”飞毛腿下了马,单膝跪地道。
“怎么这么快就破了?怎么回事?”主将急道。
“那城墙修复之处,就是个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