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倏忽而过,转眼间离太庙祭拜那一日,已过去了一日有余。
十二月二十八日,皇宫演武场内。
赵钰正手持长枪,与张绣相持对练。
在与黄景明那一战中他便发现,自己虽有九品宗师境的修为,但实战经验较少,一身实力顶多能发挥出来八成,不似张绣、王雄诞这些人,能将自己的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此,他才会在闲暇之余,将张绣拉来作陪练,以期尽快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来。
而张绣,面对这样能够与君王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这几日,他几乎是手把手的给赵钰喂招。
这时,高力士匆匆从演武场外走了进来,看着练武的赵钰,脸上欲言又止。
张绣见高力士前来,知道是这位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定是有要事相报,忙收枪后退,向着高力士拱了拱手,有些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道:
“陛下,高貂珰来了。”
赵钰哈哈一笑,将手中长枪随手抛给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转身望向高力士。
高力士急步走到赵钰身旁,低声道:
“陛下,忏悔台这两日一共收到的不记名钱款,共计二百余万两……”
赵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来。
“哼,大楚这些官员,没有一个不贪污的,只是贪污的多少罢了!哪怕是所谓的清官廉吏,也不过是比常人贪得少而已!
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而无徒,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高力士,你着人将其中五万两白银取出,分给京中诸军士卒,再将五十万两送入朕的内库。你这几日跟在朕身边,出力颇多,你自己去和那些内侍们分一千两,算是朕赏给你们的。剩下的,尽数让户部运到国库中去。”
“奴婢,谢过陛下!”
高力士闻言,急忙跪伏在地,大声谢恩。
“你们这些宫人,因身有残缺,爱财贪权,朕能够理解,但有些东西,不能过了底线,失了分寸。否则,朕不介意剁掉某些乱伸的爪子!”
赵钰淡淡说道。
高力士闻言,心头大悸,额头上更是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他何尝不知,这是赵钰在敲打自己。
“奴婢,晓得了。还请陛下放心,奴婢绝不会令陛下失望!”
“朕知道,高力士你是有大志向的,想来是能够分清眼前蝇头小利与生前身后名的区别。”说到这里,赵钰又道,“朕记得明天就是太和王逆党斩首示众之日,高力士,你就代朕亲自去一趟法场吧,算是给这些昔日的老臣送送行。”
在赵钰的压力面前,就在昨日,三司会审已出结果。
被提审的太和王逆党尽数斩首示众,时间,就定在明天,十二月二十九日。
按照赵钰的说法,做事情要讲究个仪式感。斩首这种不吉利的事情,还是放在年前比较好。过了正月初一,就是新的一年,再弄这些事情,就有些坏了彩头了。
似是想起某人昔日那嚣张跋扈的面容,高力士重重的点了点头,狞笑道:
“奴婢会将陛下的问候带给他们的。”
近百年来,处决死囚的法场都在神京城以东的午门菜市口。
有道家高人,说是这样可以借助大日初升的第一缕至阳紫气,消磨掉法场中积累的死囚怨气和恨意。
每当有人犯要被处决的那一天,闻风而来看热闹的人,一大早就把法场四面一层层的围住,争先恐后,摩肩继踵,万头蜂涌。
那场面,比大年初一赶庙会还要来的热闹。
虽然大家心中都明白,杀人绝对不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更遑论好看,但大家却偏偏要等着,眼巴巴望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时那一股新鲜刺激的劲儿。
看着那些贪官污吏被一個个斩首,围观之人甭提心中有多痛快了,有的甚至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或许,这就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残存的最后一抹兽性……
“来了来了!”
“囚车来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一辆辆囚车在五城兵马司兵丁的护卫下,自远而近向着法场这边驶来。
“好多人!”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囚车,人群中,一位面容刚硬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次的死囚,至少有一千人之多!
“老兄,一听就知道你不是神京本地人。这次行刑,陛下早就颁下了告示,太师逆党那些骨干,夷三族,一个不留!算下来,至少也有两三千人吧?”
旁边一人笑着接口道。
“这么多?陛下就不怕出事吗?”
那中年男子又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这群贪官污吏,死了活该!前些日子,辑事府从这些位大臣的府邸中,搜出了无数黄金白银来,光是拉这些赃物的货车,就有足足三四十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