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成接着说道:“我琢磨不明白!这旨意里说皇上‘览众阿哥门下诸人错失,不胜骇然’‘着由皇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十三子胤祥会同大理寺、刑部、顺天府诸有司衙门,严鞫诸犯’。
这话儿没头没尾的,一杆子打死。众阿哥,是所有阿哥吗?皇上怎么知道这些事儿?谁递上去的?都到这时候了,大家知道什么,也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一起凑凑,总好过一个人没头苍蝇瞎着急。”说罢坐下,等着听众人发言。
席上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开:
“还用想?肯定是之前八爷那事儿。八爷为了保九爷,要拖所有阿哥下水。现在好了,九爷没保住,露了,其他阿哥也一起完逑。”
“我这有个大料!九爷没保住,是因为他门人任伯安招了个底掉!”
“任伯安?那坏了,刑部的都逃不掉。”
“前几天九门戒严,就是因为这档子事。众阿哥大闹宗人府,把万岁爷都气病了。”
“也对,好像从宗人府摆宴那天起,众位爷就大门紧闭,再没出过门。老齐,你前天带着公务去见大千岁,主子不是也没见吗?”
“是啊,我还以是自己犯了错呢!原来根由在上面。”
“要是从八爷那边儿露的水,八爷能知道多少事?”
“这下麻烦了,八爷人缘那么好,好些人都受过他的恩。”
“我听说,皇上手里捏着本账,所有阿哥的错失都在上面记着呢!”
“可不是所有阿哥都露了,太子爷、四爷、十三爷肯定没事,他们的门人也没事,不然旨意能让他们来审案?自己人审自己人?笑话!”
“那要这么说,这是太子党大胜,八爷党大败啊!”
……
众人七嘴八舌,居然把事情拼凑的大差不离。
马国成又站起来道;“列位兄弟!咱们都是粗人,但老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看看,这路子不就出来了吗?”他说到这里,偏偏就停住了,在那摇头晃脑,故弄玄虚。
今天老马这局没白攒,来参加的还真有收获,众人也乐得捧他:
“老马,说说吧!”
“马大将军,您指点。”
马国成眯着眼睛说道:“刚才有人说到任伯安、刑部。刑部我们可都知道,那里面连条蛆都是黑的。
太子爷不是抓总吗?刑部的太子门人肖国兴可不干净,这小子是个假道学,有些乌糟事我也听说过。咱们盯死了他,等着瞧,要是肖国兴没事,那这就不是查案,是太子在排除异己、在搞党争!那咱们爷儿们可要闹一闹了!”
众人齐声称好!开始放心动筷,推杯换盏间,纷纷拍胸脯、扯膀子的立下攻守同盟,约定有事要共进退。一直闹到亥时,才互相搀扶着,兴尽而归。
马国成这边暂时有了主意,被他点到的太子门人、刑部侍郎肖国兴却要大难临头。
肖国兴此时还不知道太子早把他卖了,闻听圣旨,还为太子高兴,这是八爷党全面溃败,太子爷大获全胜啊!
可还没高兴多久,太子的奶兄弟凌普就深夜找上门来。
“凌大人,深夜来访,可是太子有何吩咐?”肖国兴知道此时过来,定有要事。他屏退仆人,亲自把凌普请到自己书房。一边点火烛,一边问道。
“肖大人,太子命我来问你,刑部那些钱,现在都放在哪里?”烛火闪烁,肖国兴看不清凌普的脸色。
“大半在南横街德恒当铺,小半在珠宝市胡同的玉君楼。”肖国兴严肃回道,“太子放心,那些钱绝对查不出问题。我虽是个读书人,但既然敢领这差使,自会下死命去做周全。
凡是来行贿的,男犯就让家人去德恒当铺,几百上千两的东西,说是破烂,死当成几文钱,爱当不当。女犯就让家人去玉君楼,杨木做的镯子、簪子一个两百两,说是金玉紫檀的,爱买不买。
就是犯人去上告,票面上也查不出问题,你情我愿的买卖,离手无悔。”
“肖大人有心了。”凌普点头道:“可千算万算抵不过天算。刑部的事儿还是露了,是任伯安那边露的。”
“任伯安?!”肖国兴把灯花挑亮了一些,“难怪九爷倒的这样快。他可是九爷的钱袋子。他在刑部的时候,吃相最难看,什么钱都赚。”
“哦?早听说刑部的钱最脏。这具体都有哪些门路?”凌普问道。
肖国兴以为凌普一直协理太子内务,不了解宫外六部的情况。当下不疑有他,把刑部赚钱的那些门路,一一展开给凌普细说:“这赚囚犯的钱,打前明开始就形成了惯例。
这第一道是断案,轻判重判,要看钱。但刑部的案子多是地方已经审结的大案要案,没有铁证很难推翻,所以这部分钱,地方赚的多,刑部赚的少。
第二道是收监,犯人进监狱,不管轻罪重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