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东回来,又跟禁军、餐饮各行打了一场滥架,刀甲社红火了,汴京城的气温也在慢慢的升高,冬日里的绵袍、皮裘,也渐渐穿不住了。
谈判之后,李鄂让花荣三人熄了跟各店铺之间的厮斗,接茬跟禁军缠斗。
在刀甲社的管理权、收益权上吃了血亏的禁军,如今又成了进攻的一方,从明面转向暗地里争夺刀甲社的控制权。
控制刀甲社,禁军各司也是有其优势所在的,毕竟禁军乃是大宋的正规军。
虽说九成九的禁军都废弛了,但留下那一分,也比李鄂手里的人精锐许多。
将战场从市井转到刀甲社,各刀甲社的擂主之争,便是实际控制权跟管理权之争。
大宋武夫跟文官是差不多的争斗之法,一时难以取胜,便会徐徐图之。
霸住了刀甲社的擂主之位,刀甲社里里外外的参与者都变成了禁军所属,李鄂再有管理权又能有什么用?
实际的管理者不是你,你便没有管理权。
禁军的徐徐图之,倒是颇合李鄂心意,管理权的争斗激烈了,就意味着刀甲社擂台上的争斗升级了。
争斗升级,打的就会更加出彩,相应的观众也会越来越多。
挣钱的同时,各刀甲社的花名册上,也会多了一批擂台厮斗磨砺出来的精锐。
着甲而战,差不多就是战阵之上的生死斗,能在刀甲社的擂台上脱颖而出,到了军阵之中,也不会是什么庸手。
霸下杀猪巷的一部分,又占了餐饮服务行业的总会首虚职,李鄂的目光也从统合市井,转移到了筛选精锐上。
着甲而战,到了宋金辽时期,也差不多到了分水岭。
就甲胄而言,铁鹞子、铁浮屠、步人甲,已经到了人力、马力的极限。
一套铁浮屠连人甲带马甲,甲重百二十斤开外。
一套步人甲,动辄六七十、七八十斤,若着全套步人甲,再加皮甲锁甲,也是百二十斤开外的模样。
战甲厚重便限制了军队的机动,没了机动能力,战阵对决,人的勇武便成了决定成败的因素,这点在辽金之战中最为明显。
但到了游牧对战农耕,阵战虽说依旧取决于军队的勇武程度,但脚踏弩、弩车之类的战争器具,也在逼着战争模式做出改变。
若宋军如赵大时候一般勇武,别说守成了,以现在大宋的财力跟制造能力,灭金灭辽都不在话下。
李鄂对战争模式改变的推动,始于棉甲,也要始于更加轻薄锐利的马刀。
棉甲好做,但好刀难做。
就如现在的禁军制式装备宋砍,不是说大宋的冶铁技术不成,而是手砍的冶炼技术就那样。
厚背砍刀无须什么夹钢锻打之类,铁质差不多也就够用了。
打造一把好刀的技术,大宋不是没有,也有实物对比,但要打造制式的好刀,如雪花镔铁双戒刀一样的好刀,财力、人力、物力的统合首先就要做好。
如今打造棉甲恰当其时,却不是打造好马刀的时候。
因为接下来要来的金贼,还是以重甲为主,打造一把好马刀的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以打造多少把骨朵战锤,又可以打造多少柄巨斧?
马刀破不了重甲,但骨朵、战锤、巨斧可以。
以大宋的冶铁技术,工匠数量,巨斧、战锤、骨朵重新熔炼该做马刀,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对金贼这样出自山林的战争文明、游猎文明,战争模式的改变,就是施压于文治与内政了,没有相应的文治与内政,就是战略上的失误。
这些筹谋,在李鄂这边也是明确的。
接下来的战争,首战必然用重甲,若能在汴京以重甲挫伤金贼锋锐,那金国一方,必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到重甲、重兵之上。
误导金国走向重甲重兵的悬崖峭壁,李鄂首先需要的就是一批可着重甲的甲士。
控制了杀猪巷、杂役行的一部分之后,禁军又在刀甲社发起新的攻势,选市井之中的甲士,就是李鄂接下来要做的大事。
将选甲士的任务分派下去,着重选择身高、力大的汉子的同时,李鄂也没忘了选上一批轻兵。
身形瘦小、但有体力、耐力跟胆气的人,汴京市井之中不要太多,这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儿。
选人的任务安排下去之后,李鄂正想去慕容府问一问慕容彦达那边的状况,没曾想,满面红光的蔡徽,却走进了铁佛寺。
“李兄,禁中之事,已然有了首尾。
前日,宫中后妃赏池中残冰,小刘妃的一个杂使小黄门,忽的丧乱,抱着郑皇后跳进了冰池之中。
郑皇后被溺死当场,小刘妃也被交有司查问。
官家闻此惨剧,暴怒当场,勒令有司可对小刘妃刑讯。
宫中慕容贵妃那边,近期还是要以蛰伏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