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还有百官行述这种东西,张叔夜既没暴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李鄂的眼神儿,比之前清亮了许多。
文脉这些年的作为,张叔夜看在了眼里,无非如宗泽一般,只不过他在大宋地方做到了州府,位置稍高而已。
朝中无清臣,地方有干员,这话也不知是谁说的,但张叔夜还是认可的。
如今辽邦四京,三京在种师中手中,只待收复河北东路,进军幽云,大宋国祚便稳了,心里有了成算,张叔夜这才示意亲卫将他抬回城里。
张叔夜是可以荣养了,但李鄂这边却要面对大名府外的粘罕部、阿里罕部、讹里朵部。
大名府以北,基本都是开阔平原,野战,李鄂自忖不是三人对手。
若三人的大营扎在平地上,他也真是没办法,扎在山岗上,那特么就是自寻死路了。
箭阵、弩阵,箭雨洗地,只是基础战争方式的改变,到了火器这一节,就是根本战争方式的改变了。
有了火药,攻城战,也会变得与众不同。
死守,对于火器战而言,便意味着死地。
用了十天时间,筛了三十余万可战的民壮、义军,岳飞、姚平仲所部才珊珊而来。
大名府城下的李鄂帅帐之中,兵权的交割,也在岳飞与杨志之间进行。
但马军换帅也只是换帅而已,杨志所部、登州帮、李鄂麾下的卢俊义、杜壆、史文恭、栾廷玉等,却依旧在马军之中,十万人,十个都指挥,除了岳飞的本部一万人,其余九人就是李鄂控制马军的抓手了。
“岳兄,洒家的十万骑便交给你了,虽说里面半数是新补之兵。
但这十万人中,又有半数是精于骑射的草原降卒。
他们对阵金贼精锐,虽说战力不张,但洒家的狗斗术,你却要好好研习一番。
只要运用得当,洒家觉着,你的十万骑,便可尽歼粘罕、阿里罕、讹里朵的三十万兵。”
骑战,也是颇具玄学属性的一个兵种。
杨志的十万军马,换到岳飞手里,兴许现在就能破金贼的三十万军,也是殊未可知的。
对李鄂而言,大宋的根本也不是骑兵马军,而是步卒。
对内,有了箭雨洗地、有了火器,骑兵的重要性也会一路下滑。
对外,用不上几十年,箭雨洗地,就会导致战争方式产生根本性的改变。
骑兵,说白了还是有些不适合农耕文明,仔细耕耘弩箭跟火器,如今也是领先于时代的,同样也是契合农耕文明的战争方式。
“枢相……”
突来的重任还是让岳飞有些应接不暇,看着眼中带着遗憾的禁军马军都虞候、天平军都统制杨志。
岳飞本想谦让一番,但十万骑兵这样的诱惑,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此时便不要惺惺作态了。
山东骑军给了你,洒家要的是战果。
如今粘罕部、阿里罕部、讹里朵部,依山结寨而守。
一月之内不计死伤,将他们驱逐出河北境内,才是洒家要看到的结果。
都虞候杨志,更擅练兵,便是洒家的说法。
如今大宋步卒的战法,已经有了革新。
马军的战法,狗斗之外,洒家还有棉甲与锐刀。
此乃洒家攻灭金国的战法,重骑、重甲,并不适合我大宋骑军,三千、一万尚可,多了无用,这点岳兄心里还是要有些准备的。”
武夫全靠战绩说话,如今李鄂要接管杨志的马军,自然没有一点问题。
岳飞强接山东马军,问题可就多了,但战争结果,也是检验将帅的唯一手段。
李鄂从淮徐北上,虽说荡北军折损大半,但他战灭了粘罕部的精锐骑兵。
杨志的马军,李鄂这些年的投入不少,折损过半,只兑掉阿里罕部的签军杂牌,这显然是不及格的战绩。
李鄂所说都虞候杨志更擅练兵,算是对这位哥哥的当面贬低,但经事前沟通,杨志这個做哥哥的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拿着名声给他这位二郎弟弟站台。
只因李鄂说的明白,大名府附近山岭上的金贼三大寨,必须在月余时间之内赶出河北地。
即便交给岳飞的十万马军,山东河北地的三十万民壮义军,以及岳飞、姚平仲所带十万荡北军新丁,在此役之中战灭大半。
但只要达成了战略目的,对李鄂,对帐中众将,对大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因金贼若退,就必须退到碣石道外的东北平原区。
一旦得了幽云之地,正北有大同府的种师中,以及辽中京、南京的折可求、李孝忠。
东北再得幽云之地锁住碣石道,大宋的北方防线,就算真正形成了。
而且大定府跟析津府还是防线的突出部,北上可伐草原上的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