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着自己,马彧顿感责任重大,故十分小心谨慎,一时算了又算说道:“阿济格比吴三桂那厮厉害点,吴三桂在吴应手下走不过三五招,当然,这里面有人情。但吴三桂绝非吴应对手,吴应啥结果你们都知道。”
刘小保也作证:“胜算不小,但,算了,必胜无疑。”
李洗剑哪敢有丝毫大意,到天黑跑到中军帐来查看,李征还在灯下读书。
“没用,劝不住。”红娘子悄悄告知,“要我看,还是做好万全之策,若再劝说,反倒影响心情。”
才怪。
那心里住这个万年老妖似的人,他心里要有所波动那也绝不会因为这点事情。
李洗剑忧虑的一夜没睡好,次日一起来,顾不上研究新帐篷为什么就那么保暖,急出了营帐,中军帐外面站满了人。
李征依旧早起,每日打熬筋骨之外还要熟悉枪法剑招的习惯也没打断。
到了日上三竿时分,天气正美好,早春到了。
吃过早膳处理过各营军务,又批改了几份作业簿,李征退入后帐更衣,片刻出来时,绿珠已带来红马,马背上挂号那把大枪,熟铜锏也挂在马鞍上。
当时大小军官各自守住阵地,中军众将簇拥着出了寨门。
城头急忙报知门楼,黄台吉率领百官登上西城头,诏令打开城门,阿济格皮甲持刀策马而出,后面跟着三个仆从,都是他旗下的牛录。
李征以大纛扎在地上,令众将不得越过大纛,自单枪匹马往阵前来,到城下两百丈处,正是两军最正中。
阿济格大怒,呵斥身后三骑不得跟随,自横刀策马杀奔过来。
李征立马当地,只看阿济格策马往他右侧杀奔而来,心下便一笑,一如他昨日所料,黄台吉也好阿济格也好都不敢和他搏命。
那这个阿济格完了。
有几分本事啊,敢想着活捉他这个两膀已经能开三石弓、枪法比吴应更精妙、有后世几路武艺傍身的小怪物?
可在别人看来,他好像都被阿济格吓傻了一样。
人家策马狂奔,本身便有千钧力气,你就站在那等人家打?
黄台吉回顾众人道:“此人傲气过头了。”
话音刚落,阿济格怒吼一声,长柄大刀抡圆了砍过去。
李征多少有点失望。
阿济格好大的名头,人称清军第一猛将,他怎么武艺这么差、全凭那股子蛮力斗将?
阿济格踩着马镫,身体重心已经完全落在右侧了,就这等武艺,他是怎么好意思领受辽东第一这么称号的?
不过,李征也并非完全轻敌。
阿济格正在当打之年,那一身力气远非自己所能比的,看他刀身,应当与吴应力气相仿,但吴应能玩死他。
于是,李征便在两马相距不过半丈时,垂在右手一侧的丈八大枪陡然弹起,左手往前轻轻探出,当即作了个大枪架子。
抢微微上翘,不偏不倚正拦在阿济格大刀前段十之七左右的点上,刀枪相接刹那,李征右手贴着腰眼往下一沉。
那直挺挺的大枪刹那间活了,宛如游龙一样昂首啄出,远过两膀之力的力道正点在那大刀上,正点在阿济格施加在刀上的力气衔接的地方。
啪的一下,刀枪一触即分,然阿济格却大吼一声,大刀脱手冲天而起。
城头错愕,虞军也错愕至极,这是怎么回事?
李破虏在武烈大纛下,直到看到这一招,才突出一口郁闷的浊气,不由的恼火道:“就是这一招,最叫人恼火。”
“为啥?”吴克善使劲揉了几下眼睛,闻言连忙请教。
李破虏恼道:“打个比方,你抱着个美人正要下嘴,忽的见那美人叫了个别人名字。你拿着酒杯要吃酒,苍蝇在上面碰碎了脑袋,还是个绿头的。”
……
“你就说泥牛入海就行了,这什么破比方。”也吃过不少次这个亏的马彧怒道。
李破虏摇摇头:“只觉着一身力气没地方出,恶心得很。”
说话间,阿济格怒吼连连,正如李破虏所说,他忽然就觉着一身力气落了空,踹寡妇门的那一脚踹进了棉花里。
这比千钧之力又被打回来返还到自己身上还令人恼怒,似乎刹那间平生遇到过的最糟心的事、无意中吃过的一只苍蝇的感觉都冒出心头,令他烦躁的一时失却全身的力量。
阿济格拨马绕了半圈,振作心怀,又从正对面杀过来。
这次他用的是两把弯刀。
他算定了李征必定会凭着大枪长度阻拦。
果然,红缨抖擞时,那枪头扎到了面前。
阿济格大喜,这下舒坦了。
遂丢出弯刀,伸手却往怀里摸去。
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火铳时,正两马交错,阿济格正算定,片刻便回头持手铳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