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
营地外,宁无书已挎着刀,来到了傅青舟面前,微笑着问道。
傅青舟摇着扇,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生气,很生气,这种人,你保他干嘛?”
“你不懂。”
宁无书微微一笑:“将来不久,陛下必纠集大军冲剿北夷,每一个人才我们都需要,无论他过去是怎样的——你也放心,他绝对不会好过,北疆每一个最危险、最可怕的前线上,都会有他身影。”
傅青舟竖起三根手指:“三顿大酒,至少一顿烤全羊。”
“没问题。”
宁无书很爽快,一点也不讨价还价:“接下来怎么办?”
傅青舟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营地方向。
众难民,已然开始饮用他们这七日来最后一碗混了净腑汤的米粥。
那净腑汤分成七日、一点点饮入,并未造成那种恐怖的痛苦效果,却也还是让难民们个个发起了高烧、腹痛倒地,但很快,他们脸上的脏石便开始脱落、化为黑水。
高烧很难受、腹痛也很难受,但去了脏石,每个人都开心得难以自抑,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梁广昌带着几个徒弟,急急忙忙接手了众难民,像个长辈一样对着池天聪呼来喝去、要求他指挥守军们,将那些老弱妇孺转移到自己面前来、好诊断病情。
“接下来嘛……”
傅青舟勾了勾嘴角:“你想一想,为何这些潘阳城难民刚来天寿村,法陀他们就来了?”
宁无书瞳孔一凝:“潘阳城也有他们的人?”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傅青舟颔首:“更重要的是,其他地方没有我们在,那些厄难僧众很可能已经将不少民众洗脑……任重而道远呐。”
宁无书微微蹙眉:“你打算怎么做?”
傅青舟笑笑:“当然,不会是只是由我们两个来做。”
说着,他伸进怀里一摸,掏出了一枚小小菩心果、捏在手中:“最后一枚。”
宁无书一怔:“什么意思?”
“这果子再神奇,也是植物吧?”
傅青舟笑道:“炼药要的只是果子汁液,但果子里的种子我全都留着了,包括这一枚——只要给我们时间,有种子,自然就能种出新的菩心果。”
宁无书眼睛猛地一亮。
“但……”
傅青舟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这果子要如何栽培才能种出最好效果,我们却不知——这件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宁无书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此事并非仅慧觉所知,金蝉寺中必有记载,只消修书一封,自然可以得知,甚至还能让慧空大师先让寺中菩心果寄送一些前来。”
“嘿,吓不到你。”
傅青舟耸了耸肩后,神色微肃:“那么无书姐,这事便交给你办了,你坐镇此处,炼药、捉拿潘阳城内奸等事,便由你来负责,而我……”
“……你要去找各宗门求助了。”宁无书微笑道:“你要替那位华兄操办玄盟大会,本就该多寻宗门,如今恰好可借他们之力,遏止厄难僧众散布疫病。”
“哈。”
傅青舟张了张嘴:“姐就是姐,聪明!”
“那你接下来,第一站去哪?”宁无书问道。
傅青舟的目光投向了偏北方向。
“中原地带、洪江以北,有一奇峰,名为紫霄。”
他笑道:“我也该去拜访一下紫气仙风观了。”
……
“师傅。”
一名年轻僧人低着头,轻声道:“杨润森已经被捕,法陀师弟亦被安岳城守军押走,潘阳城中出走的难民招纳失败,接下来安岳城一带病患恐怕也难再招纳。”
在他身前,圆照身披佛衣,浑身散发着柔和而神性的白色光芒,背对而立。
他们立于岸边,身前是洪江的滚滚江水,不远处停泊着他们的小船,更远处,一大批身患脏石症的病患正围着几个僧人,对着他们顶礼膜拜。
“知道是谁做的么?”圆照平静地问道。
年轻僧人应道:“暗桩回报,安岳城里出现了一个名叫宁无书的女人,她是宁白眉之女、亦是洪若海义女,身份不凡、实力更乃上乘,主公派去相助杨润森的尸虎也被她斩杀。”
“另外……”
年轻僧人犹豫片刻,轻声道:“前日里天寿村难民营中出现了一个‘济公活佛’,据传,正是他帮着难民与宁无书找到了证据、揭露了我们的计划。”
“……”
圆照沉默片刻,缓缓道:“没有什么济公活佛,这件事,也不是宁无书做的……出手的,是傅青舟。”
听闻他的话,那年轻僧人一惊。
“改名换姓、深入敌营,再行挑拨离间、最终瓦解敌人……”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