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众多纤维和根茎的帮助,车轮也不容易陷进泥土当中。这样就算晴天才刚刚降临,人们也不用担心在关山草原中行走遇到像关中的官道那样麻烦的情况。天依可不想再做一趟地狱第四层的人,不停地推一只轮胎了。
车马在草原上的速度基本上提高到了平日出行的程度,一个小时可以走十到十五公里。面对着如此辽阔的牧地图景,乐正绫甚至想从车上跳下来,皆眉队副的良马一用,在上面好好地跑几圈。在上林苑中,她们能够走马的机会是不多的。尤其是能在真正适合走马的地方走马的机会。
这草原上的种种利好条件似乎向远道的来客们预告着,接下来的几天会有一些很好的事情降临。当车轮也轻快地滚动起来之后,大家的心也从前几日悬吊着的状态放了下来。和一月份进山路线一样,都匈和县兵们带着车队绕过几个山弯,过了几个匈奴部落以后,在一面山坡背后,帐篷如织的苏卜部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前。
都匈带着他的夫人和儿子,站在百名人马的最前面。他先是看了看身前自己所出的部落,又看了看身后带来的比半年前更为庞大、更为正式的队伍,在鞍上直起身板,向部落呼了一声长哨,和县兵的代表骑马驰往父兄的门口去。测量队伍在那儿等了少时,有十几名骑手出门朝这边走来。
一些围观的吏士连忙将头探回安车的车厢里边,把车帘拉上。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回接触草原上的“野蛮人”,产生畏惧心理也属正常。至少安车能够为他们提供这样一种假象,自己只要将车帘一拉,外面的世界再纷乱,也影响不到车中的自己。
申都尉作为测日都尉,在听说抵达苏卜部的门口以后,自己下了车,走到乐正绫和眉出的身边,准备同来人接洽。他看到远处那些穿着动物皮毛、发型散乱的人在远远的地方就下了马,将马交给下人,恭敬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一直到众人开口言事之前,他都没敢相信这几个人就是部落的长老。都匈走到父亲和兄弟们中间,同他们一块向几人拜道:
“天使不远千里,降临于兹,奉迎不周,万请恕罪。”
乐正绫看向车队中最大的官朝廷直授的测日都尉。他站在阳光下,摆出一股大官的威仪来,向几位穿着毛皮的狄人示意平身。
“这位是苏卜部的长老,苏卜达。”乐正绫向这名都尉介绍道,“这位是苏卜达的长子,苏卜合。这位是次子,苏卜介。”
乐正绫一边介绍着,一边试着用匈奴语读出他们本来的名字。这令申都尉感到很新鲜。
那名被指为长老的人向远来的贵客说了一大通话,申全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他只能保持着自己尊贵的仪容,静待译者来翻译它。未几,都匈将它转成汉言,向测日都尉道:
“天使来此务有大事,小族必定穷心竭力,以助天使。日后两组吏士往返县邑与马场之间,小族可随县兵出三十人夹道羽翼,以保周全。”
“三十人,这样甚好。”听到这个数目字,申都尉感到满意。它既不少也不多,县兵能够派出两什,苏卜部再能派出三十人,护送吏士来返的人马就到了五十人。到时候他们如果不赶路的话,还能在部中休息一晚,做做中转虽然他自己是完全看不上这个部落的待客水平的。他目力所及之处,不仅没有馆舍,连瓦房甚至茅屋都没有,全都是牧人的毡帐。一想到两个女什官和她们的什半年前就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他就感到在这里长居实在不是一件易事。所幸,估计在三个月当中,自己来这里过夜的天数,加起来应该都不会超过七八日。只要军马场的人安置得当,自己还是能过一过接近长安中的好日子的。
第四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