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意外了。
“确实是。恰好着,缪叔也觉得晏柔可怜,需要有人好好保护照料。这么一来二去,我和阿绫才好上门来说这门亲事。”
“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上缪叔的?”
“犯病以后,那姓田的就把我抛弃了。但缪叔不一样。我被休以后,跟二位夫人一块出游的时候,他对我一直还不错。”晏柔讲述出自己那一份故事,“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冬天下着雪,刚好我的衣裳单薄了一些,叔见我瑟缩的样子,就把披风脱下来,给我披上阻寒。那会我感觉叔真的比起那姓田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这辈子如果要嫁人的话,也非缪叔不嫁。”
晏公听了此言,不停地捋着自己的胡须。看到自己女儿对男性有这么强烈的情感,他心头是喜的但是她情感的对象又是一个四十多岁、人生快迈入迟暮之年的老车夫,这让他还是忧心忡忡。
“老缪好是好,可为父还是怕你日后孤独。”
“老晏,你且放下这个心。老夫还没老成那样,身子骨还健壮着。近日来多吃了夫人的肉蛋果蔬,老夫是自信能够活到七八十的。”缪叔拍了拍自己硬朗的胸脯,“不会让小柔在我这里多受孤独。”
“是呀。我们一直给缪叔安排各种吃的,他现在营养可均衡着呢。再活个四十年,不成问题。”天依也笑着打趣,“当然退一步说了,能跟自己相好的人过上一天,比起跟不相好的人过上一辈子,也是前者得赚呀。”
“小柔若要归我家,等病好了,我就跟小柔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儿,两母女每天都有地方玩。到时候家里也就热闹了。”
火前的几人一遍又一遍跟自己吹乎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晏老伯虽然还是心中不如意,可是在现状面前,他也别无选择。他只能低下头,同意女儿嫁给自己的老友。
“罢了罢了,”他摆起手,“老缪,今天算是让你捡了便宜,你就叫我一声岳丈吧。”
缪叔和晏柔听到此言,都是大喜。晏柔紧紧地挽住了父亲的手臂,将头埋在里面,先是笑,然后又是哭。
“岳丈!”缪叔站起来,深躬一揖,“岳丈,小柔在我家,您就请放心吧。”
天依默默地将脸别向门口,叹了口气。晏柔自打元狩二年同那田氏成婚以来,过的日子实在是太惨太苦了。现在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对她来说尚不错的结果,她哭也是当然的。只是这个结果来得太晚。迟到的正义已经不是正义,迟到的好日子,就算十八岁的晏柔今后的人生中都是好日子,它来得也未免过于迟了。
之后的几十年春秋多故,自己和阿绫不知道还能陪伴生活这个时代的人过多久,失去了她们的羽翼,缪叔和晏柔的生活或许又会被抛掷向未知的涌漩。传统生活下人地矛盾的狂澜注定要鞭笞这片土地上大部分的人,在这个意义上,借农业合作提高产量、推进民主,使汉代即刻向近代转轨的需求正在呼唤更激进的变革。她必须和阿绫一块坚定地做下去,走下去,直到这条路离开了她们以后,确实能够在乱流当中闯出一片属于普罗大众的明天。
第五节完
第五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