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他看了一眼非尘,非尘不明所以,并不开口,洞内方丈便如看穿丘若君心中疑惑那般,解释道,“丘檀越有所不知,这达摩剑法虽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但并无秘籍卷宗,这达摩剑法,其实是达摩师祖当年在这达摩洞中遗留下的剑刻,后人观之有感,才有了达摩剑法。我们这些弟子有要修炼达摩剑法的,根本无秘籍可傍,只有向达摩院申请后,在这达摩洞之中观摩剑刻,自悟剑法。”
丘若君这才明白,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既然达摩剑法并未为外人所盗,那么锁定那刺客的范围,便小了许多。但接下来却让他犯了难,既然那刺客并非外人,那便只能是少林门人了,可这等疑问,又如何问的出口呢,他踌躇再三,心想,既然师父已与方丈有书信来往,方丈心中多半也已经有了计较,便问道,“那么敢问方丈,贵寺上下,近十年来,可有哪位,修炼过这达摩剑法。”
洞中方丈这次思索了一阵,方丈才缓缓道,“观摩剑刻,参悟剑法,没有过人的才智是无法做到的。我少林弟子可修习的七十二绝技是有限制的,是以弟子在选择时,少有人选择这门达摩剑法。更何况,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贫僧以为,剑乃凶器,用之不祥,是以鄙寺之中,修习达摩剑法之人,真的是少之又少。”说完这句,方丈念了句佛号,说道,“丘檀越莫怪,这只是老衲自己见解,有得罪处,还望见谅。”丘若君出身华山,以剑艺扬名,是以方丈才有此致歉。
丘若君眉头微皱,道,“无妨。那究竟是哪几位师傅修习过此剑法,还望方丈大师赐教。”
洞内传来一阵低语,似乎洞内不止方丈一人,接着,见一人缓缓走出,正是达摩院首座莫语,他一改方才笑脸,神色严肃,他说道,“非尘,你回去做自己的功课去。丘檀越,请随我来。”
非尘答应了一声,对丘若君笑道,“今日丘檀越有要务在身,小僧不便打扰,下次再来,咱们打个痛快。”也不理会莫语严厉批评,回达摩院去了。这边厢,丘若君随着莫语,兜兜绕绕,又走了几圈,来到五乳峰顶峰,见无路再走,二人这才停下脚步。莫语道,“尊师来信之时,方丈便已经有了揣度,只是此事于少林脸上无光,贫僧这才出此下策,带丘檀越绕了这么大个圈子。
诚如方丈师兄方才所言,鄙寺之中修习达摩剑法之人,实在少之又少,莫要说近十年,便是近三十年来,修炼过达摩剑法的,也不过十人而已。
非尘师侄、方丈师兄都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当世少林门人中,也只有他二人修习过达摩剑法。但当时上华山上行刺的刺客,绝无可能是他二人。
绝非贫僧有意偏袒,就尊师信中所言,刺客行刺之时,方丈大师尚在达摩洞闭关,贫僧素日里照顾方丈起居,这点做不得伪。至于非尘师侄,其时正在河南境内助衙门缉拿盗匪,衙门的各位捕头,都是人证。他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近期上过华山的。”
丘若君道,“大师误会了,晚辈无论如何也不会质疑少林高僧的,晚辈所猜想的,会不会是哪里的宵小之辈,偷学了贵寺的功夫,抑或是少林之中,有没有哪位师傅…误入歧途了…”
莫语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乃我师门之不幸,让丘檀越说中了,不错,我与掌门师兄心中所怀疑的对象,正是昔年少林的一位弃徒。”说罢,他从袍袖中取出一本小册,交予丘若君,说道,“鄙寺弟子修习七十二绝技,须经过达摩院严格审查,哪名弟子,修习的是哪一门绝技,都是记录在册的。
大约二十年前,鄙寺之中,便不幸出过一名修习过达摩剑法的叛徒。他原本是俗家弟子,后来在寺里剃度出家,法号莫恨。
贫僧这莫恨师弟,出身农户,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原本叫做杨三的。他家其实不仅务农,家里哥哥偶尔也外出打猎,弥补家用。十四岁那年,他哥哥上山打猎,打死了地主家朗员外小儿子的猎鹰,地主家要他赔,他没钱,地主家的家仆当场打死他哥哥。他家老父老母悲痛不已,上衙门里打官司,结果檀越多半也猜到了,地主家使了百两白银,买赢了官司,不仅如此,还要他家赔猎鹰。农户家里能有多少银两,赔得起这等事物?家里葬了他哥哥后那是一文钱都没了,猎户家不依不饶,要他家把姐姐嫁给地主小儿子做妾,农户家不依,地主说你不赔女儿,就把你家大儿子棺材开了,拿棺材抵银子。”
话说到此,丘若君微怒道,“这朗家忒欺人太甚。晚辈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虽听得有些恶霸为恶一方,作威作福,但做事好歹尚留几分余地,这地主家人行事险恶,当真少见得很。”
莫语瞧了他一眼,叹气道,“可不是。那已经是大约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天下虽定,但昔年楚燕两国交界之处,仍然是哀鸿遍野,乱呐,又恰逢山洪灾害,寺里那时可接受了不少灾民,纵然如此,寺外每日仍有灾民饿死,惨呐,惨呐。阿弥陀佛。”莫语提及此处,似乎又念及当年